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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柯一梦 7（第1页）

来到城东时，城门尚未敞开，却见风澈拿出腰牌，朗声对守城的官吏说道：“奉韩相之命，即刻出城办事！”

官吏闻言，并未多问，当即打开城门，放行风澈等人。

来到城外不远处，在朦胧的月光下，令歌见到了一辆马车，一位熟悉的女子正坐在马车上，正是望舒师姐，同行之人还有无忧。

“令歌！”无忧唤道，他见令歌手臂受伤，当即跳下马车，亲自前去搀扶，“快上马车，我给你医治，我们回洛阳。”

令歌颔首，他回头看向风澈，却发现风澈立在原地迟迟不动，“风澈兄，你不和我们走吗？”

“长安城还不太平，我还得留下来护住太子和韩相的安全。”风澈回应道。

“风澈兄，你定要保重，我们……日后再聚。”

“会的，你们快走吧，我现在得回去了，一路保重。”风澈对他们说道，并且目光不舍地看向望舒。

望舒颔首，道：“放心，我们不会有事的，你也是。”

风澈点头，不再言语。

很快，打点后一切后，无忧和湫龙便驾着马车离去，唯余风澈留在原地，静静地目送着他们离开。

马车里，唯有望舒和令歌师姐弟二人，两人已经许久未见，一时间千言万语哽在喉咙，难以开口。

看着望舒受伤而行走不便的腿，令歌心生愧疚，只见他起身跪下，将额头抵在望舒的膝盖上，闭目忏悔着。

“师姐……对不起……”令歌极力地克制着自己的悲伤情绪，让嗓音听着并无哽咽之感，“我还是没能捉住燕北，替师父和你，还有师姐们报仇……”

望舒伸出手抚摸着令歌的发丝，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柔口吻安慰道：“你已经做的很多了，明明应该是师姐我来动手，是我没护好你……”她想起当初令歌让他们离开长安，为的就是不让自己参与进诛杀王炳等人的行动。

令歌依旧垂着头，他说道：“师姐无需自责，如今我已经长大了，已经不是小时候，很多事情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承担。”

“可我是你的师姐，又怎能让你独自承受这么多苦楚？”望舒回应道。

令歌缓缓直起身子，他看了一眼望舒，在昏暗的马车里，他发现望舒的目光中闪过水光，一时间，他更是难以忍住泪意。

“师姐……”令歌无数次想开口告诉望舒真相，却实在没有勇气，他担心真相不仅会让自己失去望舒的爱，而且会伤害到望舒师姐，让她多年以来对自己的关怀和付出皆化为虚无。

望舒伸出手擦拭着令歌脸颊上的泪水，她垂下头，低声安慰道：“师姐知道你心里苦，师姐都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从不怪你，此事不是你的错，令楷去年已经将真相告诉了我，我都知道……”

“令歌，师姐希望你知道，从做你师姐的那一日开始，我便永远是你的师姐，无论世事如何无常，我与你师姐弟的关系都不会改变，单凭这一点，我就要护你一生一世，相信师姐，就像从前一样，好吗？”

令歌闻言，顷刻间泪流满面，他将额头再次抵在望舒的腿上，失声痛哭起来，将心中的委屈尽数倾述，而望舒亦是默默地陪伴着他，像多年前一样，安慰着那位稚气的孩童。

黎明时分，宣政殿内，待众朝臣退去后，殿内唯余太子和韩清玄。

此时已成新皇的太子赵景云正端坐在龙椅之上，他眉眼冷峻，质问着韩清玄，说道：“父皇除了给你玉佩和调遣玉清卫的兵符，那道保护玉迟王的圣旨是怎么回事？”

韩清玄颔首解释道：“是先皇交给臣的，命臣护住玉迟王殿下……”

不等韩清玄说下去，赵景云已怒拍桌案，斥道：“韩清玄，你可知你在维护谁？你不要以为朕昏迷近一年，醒来就什么事都不知道，刺杀朕的人究竟是谁？死了的尺画又是谁？现在的玉迟王是真还是假？你应该清楚。”

韩清玄眉头紧锁，并未回应，只是看着赵景云站起身来，又道：“顾玄告诉朕，昔日刺杀朕的刺客另有他人，并非仪鸾，且那人的功夫和玉迟王如出一辙，都是翎羽心法，天下会这武功的除了遇仙和仪鸾，便是昔日的北魏将军燕北。”

韩清玄点头，道：“陛下圣明，一切如陛下所言，刺客乃前朝将军燕北。”

“既然如此，玉迟王也并非临清王之子，而和皇后一样，是北魏余孽，真正的临清王之子是尺画，”赵景云愤怒不已，“你们骗了父皇一辈子！韩清玄，你不要以为朕不敢杀你！”

“陛下息怒，”韩清玄颔首道，“臣并非刻意隐瞒此事，只是先帝留下遗诏时，已然知晓玉迟王的身世……”

赵景云一惊，道：“你说什么？父皇已经知道玉迟王的身世？”

“那日究竟是怎么回事？父皇对你说了些什么？”赵景云追问着，他不相信这样的事实，如果韩清玄并未说谎，皇帝知道了令歌的身世，却依旧愿意保护令歌，这是为何？

“先皇以为陛下依旧昏迷，所以交给臣的遗诏里，不止是保护玉迟王，更是要保护陛下你……”

韩清玄看着殿中燃烧不尽的烛火，思绪逐渐飘远，回忆起那一日他最后一次与皇帝的交谈。

傍晚时分，金銮殿内，药香弥漫，韩清玄来到殿内时，皇帝正独自一人倚在软榻上，双目紧闭，神色疲倦。

因禅位一事，皇帝在这一日里已经接见过众多大臣，而丞相韩清玄则是今日他召见的最后一位官员。

“臣韩清玄拜见陛下。”

皇帝闻声，缓缓地睁开了双眼，殿内光影重叠，一时间让他感到恍惚，更觉疲惫。

“赐座吧，”皇帝开口说道，“坐近些，朕有话要和你说。”

韩清玄颔首，殿内并无侍从，他便自己拿起一张板凳，坐在龙椅下方，与皇帝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