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笑意散去,厉声说道:“本宫筹划多年,就是为了让你登上皇位,你是我们大魏最后的希望,这并非本宫的执念,而是你不可推脱的宿命和责任!”
令歌无力地笑着,说道:“好一个不可推脱的宿命和责任……我要报仇就得登上皇位,要守护我爱的人也得登上皇位……好,看来我不得不答应你们……”
见令歌如此痛不欲生的模样,皇后内心渐软,她说道:“令歌,你应该明白,事到如今,我们都没退路了,你还爱韩清玄,对吗?去把他拉拢过来,你们还可以像从前一样。”
令歌抬眸看向皇后,说道:“皇后你不知道吗?我已倒香绝情,与他再无瓜葛。”
皇后微垂眼眸,说道:“韩清玄一向心系天下,让他在你和忠君爱国之间做选择,实在是为难他,所以你才主动与他决裂,对吗?”
令歌微笑着,说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始终是我亏欠于他……今日我之所以答应你争夺皇位,除了我要杀燕北,还有就是不准你们任何人伤害令楷。”
“自然,就算是事成之后,有人要对韩清玄动手,本宫也一定会保住他的性命。”皇后答应道,“说到底,你们两人谁也不欠谁,只是太爱了,反倒伤了彼此,当真是本宫的过错。”
令歌不语,只是看着这金碧辉煌的凤仪殿,他抹了抹脸上的泪水,讥讽一笑。
皇后拿起手中的奏折,吩咐道:“倾秋,你送一下王爷,带他去看望陛下,陛下很是思念他。”
倾秋颔首垂眸,走下台阶对令歌说道:“殿下,娘娘还要处理国事,臣送你去金銮殿。”
令歌凝视着凤椅之上的皇后,从容平静,似乎她永远都是这般波澜不惊,运筹帷幄,可是这一刻,令歌确定,皇后也曾动情,也曾心软。
走在前往金銮殿的路上,倾秋对令歌说道:“殿下,臣有一事想请殿下帮忙。”
令歌看了她一眼,只听倾秋说道:“我的妹妹折雪还在韩大人的手里,还请殿下将折雪要回,不要让韩大人伤了她才是。”
令歌点头,说道:“令楷不是那样的人,他不会对折雪用刑的,你放心便是。”
“多谢殿下。”倾秋颔首道,她看了看令歌,发现令歌眉眼间的愁绪浓厚不已,于是安慰道:“人生短短数十载,殿下想开一些吧,这些年来,娘娘终日如履薄冰,你们才是真正有血缘关系的亲人,若是你对她都像仇人一样,她心里会更不好受的。”
令歌淡淡一笑,道:“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得她自己受着,又怎能怨我?我恨她难道不是情理之中的吗?”
面对令歌的反问,倾秋并未反驳,只是点头道:“此乃人之常情,娘娘会理解的,娘娘和臣一样,都不忍心看殿下你如此伤心,其实她还是希望你和韩大人重归于好的……”
令歌停下脚步,打断道:“倾大人,你无需多费口舌缓和我和她的关系,我的前半生都是她编织的梦境,我像提线木偶一样被她摆布控制,这一生我都不会原谅她。”
“即使有血缘关系,在我的心里她也不会是我的亲人,她伤害了我,却还要我去温暖她冰封的心,倾大人,世间没有这样的道理。”
倾秋默然颔首,只是恭送令歌离开。
看着令歌的背影,倾秋有些出神,她自问着,多年来她追求的究竟是什么?当真是复兴大魏吗?她不能确定。
令歌踏入金銮殿之中,浓厚的药草味扑面而来,殿中安静无声,几乎不见宫人侍奉,难以想象此处竟是大齐江山之主的寝殿。
跟随黄飞往里走去,令歌见到皇帝正闭眼躺在床榻上,皇帝闻声,睁开双眼,欲从床上起身。
令歌见状立即上前搀扶皇帝,看见皇帝憔悴不堪的脸庞,以及鬓边多了的白发,令歌顿时泪目,不知如何开口言语。
黄飞心中不忍,便缓缓退下。
皇帝垂头,虚弱地说道:“白掌门遇害的事朕听说了,是仪鸾做的,朕已下旨抓捕他,会替你报仇的。”
令歌不知该如何回应,只是任由泪水一颗接一颗地滴在龙床之上。
皇帝伸出手去擦拭令歌的眼泪,将他搂进怀中,自责道:“是皇兄没有保护好你,都是皇兄的错,害你受苦了……”
令歌在皇帝的怀里抽泣着,将多日以来的委屈和苦楚在此时宣泄。
“皇兄,师父没了,盛楠师姐没了……皇兄……”
皇帝无声地流着眼泪,他轻抚着令歌的后背,安慰着令歌,然而,此时此刻的他亦是疲惫至极,纵使身为九五之尊,他也身陷囹圄,难以自救。
在令歌的哭泣之声中,皇帝喃喃道:“朕会护着你,一定会护着你,昔年我没有护住皇叔,这一次,无论如何,我也要护住你……”
与此同时,孙府之中。
韩清玄正站在书房内,回过身见孙太傅前来,他当即拱手拜道:“令楷对太傅大人有所隐瞒,还请太傅大人责罚!”
“究竟发生了何事?”孙太傅问道,“白栈期是何人所杀?可是和刺杀太子的是同一个人?我不信那人是仪鸾。”
韩清玄点头,承认道:“那人的确不是仪鸾,而是仪鸾和折雪的师父,昔日的北魏的将军——燕北。”
孙太傅神色一滞,道:“看来皇后也的确不是王家的女儿,而是北魏的公主,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