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楷犹豫片刻,承认道:“的确是我和甯霞计划好的。”
“为什么要这么做?要是师姐和腹中孩子有危险,我该怎么向师父和意明交代?”令歌质问道,嗓音变得颤抖无力。
“抱歉,我不是有意隐瞒的,我这么做是因为……”令楷向令歌走去,却因令歌的后退一步而停下脚步。
令歌垂下头,不去看令楷,只是看着手上的水一点一滴落在衣裳上。
“你不必再说了,我现在不想听你解释,我只想师姐好好的,你先出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令楷的神色尽是担忧和歉意,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按照令歌的意思先行离开房间。
之后,令歌坐下身来,用手杵着额头,深深一叹,一颗心仍未平静,反而愈发汹涌疼痛。
“用我一个人作为复仇的利刃还不够吗?”
一时间,泪水滴下,落在衣裳的血渍之上,让血迹愈发变得浓厚。
离开金銮殿后,令楷深深地吸气,打起精神往凤仪殿走去,当他来到凤仪殿的殿前时,已不见宫人们的踪迹。
秋风掠过,吹下树叶,又卷起地上的落叶,更显昔日辉煌的凤仪殿陷入一片沉寂落寞。
他踏入殿内,只见皇后正一人端坐在茶桌前,她的身前是一盘棋局,倾秋则静静地立在她的身边,看着棋局。
皇后落下一子,抬眸看向令楷,微微一笑,道:“韩大人果然会来看本宫,不妨过来帮本宫看看这棋局如何破解。”
令楷默然,只是来到皇后的对面坐下,他打量了一番棋盘,随手拿起一颗棋子落下,开口说道:“娘娘当年入住凤仪殿之时,可有想过有朝一日会禁足在此?”
皇后微微一笑,说道:“花无百日红,本宫自然想过,只是没想到是今日,韩大人真是好计谋,知道光提陈年旧事不足以让陛下处置本宫,便和甯霞联手,不惜以身犯险,只为扳倒本宫,实在让本宫佩服你有勇有谋。”
皇后落下一子,又道:“且容本宫分析一下,你向陛下提议封甯霞为诰命夫人,以彰显对王家和意明的褒奖,同时在丝线上动手脚,让司制房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做出那一身衣裳,今日送到甯霞的面前,成功嫁祸于本宫,可是如此?”
令楷下巴轻扬,道:“如娘娘所言,的确如此,今日正是我设计构陷于你,这也叫作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只是比起昔日娘娘构陷我父亲,还有淮阳王等人所用的手段,我的计谋实在望尘莫及。”
皇后扬起浅浅的笑意,绝美的面容愈发妖冶诡魅,她含笑叹道:“非也,后生可畏吾衰矣。”
令楷摇头否定道:“皇后娘娘此言差矣,这么多年,你可谓是处心积虑,步步为营,算计着我们每一个人,手中更是沾染着无数人的鲜血,以此将大齐江山牢牢地握在手中,来达成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皇后笑了一下,饶有兴致,静静地听着令楷继续说道:“虽然今日你已被困凤仪殿,但是你根基之深,非一朝一日能够铲除,所以太子和我一时不敢拿你怎样,但是我向你保证,你多年以来的计划都会被我粉碎,沦为虚无。”
“是吗?你说说,本宫有什么计划?”皇后反问道。
令楷端坐,紧紧地盯着皇后,说道:“比起称你为皇后,或许我更该叫你一声——宁远公主,萧欣月。”
皇后并无异色,只是依旧笑意深深地看着令楷,说道:“韩大人是在说疯话吗?二十三年前,燕京被破当日,宁远公主便已殉国,本宫又怎会是宁远公主?”
“此处只有你我还有倾秋三人,公主殿下又何需再隐瞒?”令楷说道,“如今只要找到燕北,不管你是不是宁远公主,通敌卖国的罪名就足以让你身败名裂,功亏一篑。”
“若是找不到呢?”
令楷继续说道:“如今你已被困凤仪殿,我不信燕北不会有所行动,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只要现身,定会被抓捕。”
“抓捕他可不是易事。”
“就算没有他,太子记恨于你,也不会轻易放过仪鸾和折雪等人,虽然他们都对你忠心耿耿,但我想倾秋大人也是不忍心的。”说着,令楷看向倾秋,又道:“倾秋大人和折雪是亲生姐妹,生父是北魏丞相郑业,可对?”
倾秋愣了一下,默然不语,即使她没有回答,令楷也肯定了心中的答案,他继续说道:“昔日倾大人可是北魏的才女,如今却成了我大齐第一女官,当真是造化弄人。”
倾秋说道:“韩大人乃武将之后,如今却是大齐一等一的文官,确实也是造化弄人。”
令楷淡淡一笑,他看向皇后和倾秋,说道:“的确造化弄人,若是没有你们,也没有我的今日,宁远公主,你终是自食恶果。”
皇后冷笑一声,拿着棋子,缓缓落下,并说道:“事已至此,本宫也不必与你兜圈子了,如你所言,本宫的确是宁远公主萧欣月,你们口中的魏哀帝的亲生妹妹。”
“韩清玄,你不愧是大齐的能臣,有你可真是大齐之幸,本宫的计划终究是被你发现了。”
令楷眉头微皱,面对皇后的坦诚,他心中的疑惑更深。
“虽然我发现了你的真实身份,但是我依旧有很多问题想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