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看了看太子,随即流转目光,只是回应道:“朕自会处理此事,给你母后和妹妹一个交代。”
说着,皇帝缓缓地站起身来,似乎用尽全力一般,他说道:“皇后留下,其余所有人退出金銮殿,没有朕的旨意不得靠近金銮殿。”
令楷看向皇帝,心中掠过担忧,却也不能再多说什么,只得与众人一同离开金銮殿。
当众人离开之后,皇帝看向皇后,却发现皇后只是垂眸看着地上的衣饰,依旧默然不语,不为自己有一丝辩解。
“皇后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皇帝开口问道,嗓音间失去了从前的温柔。
只听皇后说道:“臣妾的荣宠和生死皆在陛下的一念之间,陛下信则有,不信则无。”
皇帝勃然大怒,将桌上的茶水糕点尽数打翻,斥道:“可是事实真相就摆在眼前!你要朕怎么相信你!?”
皇后不甘示弱,直瞪着皇帝,愠色斥道:“对!一切都是臣妾做的!陛下要处死臣妾吗!?”
一时间,皇帝只觉头晕目眩之感袭来,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在地,只得撑着桌子,维护着帝王最后的尊严。
皇帝苦笑一声,道:“如今朕还真的不能处死你,皇后如今是天下人的皇后,不再是朕一人的皇后,更不是朕的月儿了。”
皇后冷笑,说道:“可是陛下,你可知道你是从何时开始也不再唤臣妾月儿了?想来你也忘了吧。”
皇帝默然,他尽力地回忆着,却尽是模糊。
皇后又道:“不用陛下耗费心神来想着如何处置臣妾,从今日开始,臣妾会交还朝政大权,自愿禁足凤仪殿,对外声称为国祈福,等到时机成熟,陛下再处死臣妾也不迟。”
说罢,皇后便转身离去,不曾有一丝留恋。
见皇后走出殿内,众人不敢上前询问,唯有倾秋上前陪伴皇后离开此处,太子看着皇后离去的背影,心中痛恨不已,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同黄飞往殿内赶去。
一进殿内,在外的众人便听见黄飞惊呼道:“陛下!传太医!”
王清见金銮殿如此混乱,便对王夫人和王炳夫人说道:“你们去看看甯霞,可别让她和腹中孩子出了什么事。”而后他又对王炳说道:“你立即派人出城找意明,让他快些回来。”
三人离去后,王清只觉全身无力,此时此刻金銮殿手忙脚乱,一时也无人顾及他这位大将军。只见他满目忧心,回头看着金銮殿的匾额,不免长长一叹,道:“真的要有大变化了……”
此时,金銮殿偏殿之中,甯霞依旧在昏迷之中,形势不容乐观,好在有太子妃在此处指挥,太医和嬷嬷们侍女们也算是各有所忙,为救治甯霞和腹中胎儿出力。
太子妃见令歌依旧守在甯霞的床边,便上前劝说道:“皇叔,你先出去吧,你一个男子在此也不方便,而且产房血腥,不吉利。”
“我要陪我师姐……”令歌满脑子全是甯霞,早已将这些男女之别和不吉之说抛之脑后。
“这里有本宫看着,不会有事的,”太子妃向令歌承诺道,“孕妇都是要走这么一遭的,之前林良娣生产时也是本宫打理的,皇叔放心,而且皇叔你现在也一身是血,不如先去换换衣裳,待会等甯霞醒过来,你也好来见她。”
令歌喏喏点头,道:“好,我去换衣裳。”
“我小师姐会很快醒来,对吗?”令歌不安地问道。
“太医已经喂甯霞服下醒神药了,现在已经有了苏醒的迹象,只要她醒来,孩子定能平安诞生。”太子妃安慰道。
“好。”
见令歌答应,太子妃立即对侍从说道:“来人,扶玉迟王出去。”
令歌在侍从的陪伴下离开产房,也渐渐地平复心情,一走出产房,他便看到了身前的令楷,一时间他不知该如何面对令楷,只是偏过头去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恰好此时小涵和小元子带着一盆水和干净的衣裳到来,对令歌说道:“王爷,奴婢们服饰你先去换衣裳。”
令楷见状也跟了上去,来到另一处偏殿门前,令歌回头对他们说道:“小涵你们去看着产房那边,我待会就过来。”
说着他便推门走进房间,令楷则接过小涵和小元子手中的衣物和水盆,随着令歌而去。
“先洗个手,再把衣服换了。”令楷开口说道,并将水盆放置在桌案上。
令歌点了点头,他将手放进水里清洗着,一时间,盆中的清水也变得浑浊。
他看着那盆水,终是开口问道:“阿楷,你都知道的,对吗?”
他抬头看向令楷,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失望,只听他继续追问道:“今日这一切是你和师姐计划好的,若非有你的帮助,马婶婶又怎会进宫?还有那件衣服,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不相信皇后会如此愚蠢,再对师姐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