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纳不纳妾我倒无所谓,家中庶子庶女多了也?不安稳。”她淡淡道,“不过,我刚刚说的事情你要记在心上。要知道,子嗣兴旺才是家族兴旺的根本。”
周自衡低垂下眼,喝了口茶。
看来今天?不表个?态是过不去了……
他和?徐清麦不打算生孩子这事是已经确定的——这个?年代生孩子的风险实在是太高了,看看现在悲田院的一大住院主力?是各家产妇们?就知道了。可徐清麦能给别?人?动手术却不能给自己动手术。再说了,现在的手术连输血都做不到!
所以,周自衡非常坚持,绝不会?冒一点点失去她的风险。
他们?不仅是爱人?、情人?这么简单,更是人?生路上的同伴、是精神世界的搭档。
不过,的确是需要给柳氏一个?好?的借口才能完美的规避这件事情……这个?年代,子嗣和?孝顺是连在一起的,若是没有子嗣,恐怕一个?孝字就能压死人?,而?且绝对得不到社会?舆论的任何同情。
周自衡想好?了,将?茶杯缓缓放在一边的案几?上。
待到他重新抬起头来,脸上的表情就有些复杂,混合了羞恼、愧疚等等在其中,甚至让他原本清雅的面貌都有些扭曲。
柳氏看得心里咯噔了一声,忽然有些不好?的预感。
“母亲!”周自衡沉痛地开口,“其实……其实这事说起来有些难以启齿,不过母亲都已经说到这份儿上了,那儿子也?只能坦诚相告了!”
柳氏心惊胆战地等着他的下一句话。
……
徐清麦捂着肚子倒在床上,哈哈大笑。
她笑得有点上气不接下气:“所以……所以你就和?她说了你不行?”
周自衡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叹了口气,幽幽道:“不然我怎么说?说咱们?已经决定了,不打算再生小孩了。那你信不信,她接下来能闹到家宅不宁,甚至是满城风雨?”
指不定时不时就给闹一场,然后顺便再给他塞好?几?个?侍妾,这样的日子一想就够可怕的了。
所以周自衡当时想了半天?,觉得还?是“自污”这个?方法最好?,永绝后患。
当时,柳氏听了之后一屁股就坐在了椅子上,难以置信,拍了半天?胸脯又是深呼吸,才最终醒过神来。周自衡对她说自己去江南的路上受过伤,被徐清麦和?孙思邈都诊治过了,以后估计难有子嗣了。
听到连孙思邈都没有办法,柳氏差点没昏厥过去。
周自衡也?觉得颇为愧疚,毕竟他是占了周纯的身体,但事已至此,决不能让步。
他低声对柳氏道:“母亲,儿子以后还?要在长安城内行走的,此事绝不能张扬出去,你明白吗?”
柳氏大受打击,但也?知道这件事可谓是“家丑”,如儿子所言绝不能外传。还?好?她今日为了这场私密的谈话,早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还?让夏妈妈守在了门口。
她揉了揉心脏,萎靡道:“娘知道,你放心。”
柳氏想到自己这么优秀的儿子就只有周天涯一个女儿,居然没有传宗接代的孙子,整个?简直心塞到爆。
周自衡安慰她:“您想想,好?歹还?是有天?涯的。不管她是男是女,都承袭了我的骨血,是我的血脉,老天?已经对我不薄了。”
柳氏叹一声:“女孩儿哪有男孩儿好??你以后的家业、人脉不可能让她来继承吧?迟早是要嫁人?的。”
在她心中,自己儿子那是一定会?封侯拜相的。
周自衡笑了笑,傲然道:“只要她有本事,自己也?愿意。就算是给她继承又如何?”
柳氏一惊:“可她是个?小娘子……”
“四娘也?是女人?,可她也?做到了太医丞!”周自衡打断她,迎向她的视线,“待到十几?年几?十年之后,说不定女官已经会成让人司空见惯的常态。母亲,你还?是别?多想,这些事情,我与四娘自然会?有安排。”
柳氏被他说得怔了怔。
她刚想说四娘不过是太医,但又一想,现在的太医与以往的太医的确不同,现在的太医品级更高而?且掌管了一定的实权,比以往的地位可高多了。这一点从她自己与那些贵夫人?的交往中,她们?的态度变化就能感受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