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岁的周天涯,是个极漂亮的小?娘子,结合父亲和母亲的优点,梳着双丫髻,穿着嫩绿色的襦裙,如果不是那双眼?睛实在古灵精怪,活脱脱就是一个从画中走?出来的小?仕女。
她从周自衡的怀里挣脱出来,要自己走?,牵起了徐清麦的手。
周自衡一颗老父亲的心像是泡在了苦水里,又酸又涩,她明明之前和自己更亲的!
这时周天涯歪着头看了看他,又伸出自己另一只手,理直气壮道:“阿耶牵我?这一边。”
周自衡脸上立刻如雪霁冰释,露出笑容来。
徐清麦呵呵一声道:“等之后,你就知?道她有多顽皮了,一点都没有之前省心。”
当然,语气是嗔怪的,脸上却带着笑。
周天涯闻言,转过?头来,做了个鬼脸。
一家人的重聚自然是让人看了后会心一笑,已经下?了船的李太医也只能重重咳了几声来昭示自己的存在感。徐清麦大囧,一拍额头,回过?头去就看到了在闷笑的刘若贤和李太医。
她还真把李太医给忘记了。
于是,介绍认识又费了一番功夫后,一行人这才准备往扬州城的驿馆而去。至于行囊箱笼,自有码头上的脚夫送过?去。
“驿馆的饭菜算不上扬州顶好的,但也有稍许江南风味,”周自衡算得上半个东道主,对李太医道,“待去了江宁县,再好好的为太医接风洗尘。”
李太医呵呵一笑:“周寺丞无需客气,在下?原本也是江南人士,只是远离故土多年,如今可以重归江南,吃到这江南饭菜,已然是十分感恩。”
太医院选李太医来江南道主持大局就是因?为他是江南人,且快到了告老还乡的年龄,于公于私都能照顾到。
周天涯拿着自己的特制小?勺子正在努力?挖饭吃,她见周自衡看过?来,眼?睛转了转将勺子递给了自己父亲。
周自衡受宠若惊:“让阿耶喂你?来来来~~”
刚喂了一口就被徐清麦严厉制止:“不可以,要自己吃。”
她知?道如今的大户人家,小?娘子小?郎君的身边都围了一大群伺候着的人,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甚至一直到十一二岁都还要人喂饭。但她绝对不允许周天涯也变成这个样?子,饭得自己吃,衣得自己穿……当然,那些复杂的款还是得要侍女来。
总之,周天涯可以过?得很富贵,徐清麦对她没有寄予什么厚望,但在生活自理方?面绝对不能很废物。
周自衡讪讪地把勺子放下?来,轻咳了两声对女儿道:“对,你阿娘说得对,吃饭得自己来。”
周天涯扁了扁嘴,但终究是自己又重新?拿起了小?勺子。
她确认过?了,以后在家里,估计还是阿娘说了算。
用完了晚膳,一行人也旅途劳顿,便各自回各自房间洗漱休息去了。周天涯满了四岁后原本是有了自己的小?卧室,但在船上只能和徐清麦睡在一起,如今又看到了阿耶,自然耍赖地留在他们的房间不走?。
周自衡让仆从搬了一张小?榻过?来,放在床边,又用茵毯在地上铺了,免得她掉下?来。
终归是父女,而且这两年多里也一直都有书信联系,周自衡也时不时就从江南运了各种自己做的玩具和一些书籍去长安。所以见面不过?一两个时辰,周天涯就已经和周自衡熟稔得像是没分离一样?。
玩闹了一会儿,周自衡给周天涯读了一会儿书之后,她很快就睡着了。
徐清麦正好从浴房出来,头发?微湿,还披在肩头,正用毛巾在擦着。今日已晚,本不该洗头的,但她在船上也几日未洗,实在是忍不了。
“她就睡了?也是,那么小?的孩子,坐了那么久的船也累了。”徐清麦俯身亲了亲她,怜惜道。
“我?来给你擦。”周自衡接过?她手里的毛巾,自然而然地给她擦起了头发?。
徐清麦坐在了床榻边,舒适地享受着他的服务,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周自衡:“你这次回来还要干活?”
徐清麦懒懒道:“不用。主要的事情还是李太医来负责,我?只需要抽空去姑苏看看就行了,或者是他遇到了什么不能处理的事情再来找我?。李太医现在已经是李太医监了。”
她若是不放权,反倒会让李太医觉得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