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了摇头,最后?去了钱浏阳的病房。
“你感?觉如?何?”
“尚好,没?有异状。”钱浏阳正在看医书,笑呵呵道?,但?也不?是没?有埋怨,“就是这儿太小了,没?法施展身手。”
徐清麦轻笑不?语。
其实钱浏阳住的是单栋的病房,带院子。他原可以去院子里溜达溜达,但?是却没?有去,不?过是不?想让打扫这边的杂役承担更多的工作和更大的风险罢了。
她将?今日巡视的病例和所开药方都拿给钱浏阳看:“现在咱们能做的就是治标解表征,病人发?热了就予以退热,病人乏力就扎针让其舒缓,病人长?了痘疮便护理痘疮。”
钱浏阳仔细看了这些?资料,沉思道?:“也只能如?此了。痘疮之毒,肆虐几百年也尚不?能治,咱们需要做到的就是控制,你毋须给自己太大压力。”
徐清麦颔首,治标不?治本这事儿对于瘟疫病毒来说即使是后?世也是如?此,她倒不?至于对此有太大压力。她又与钱浏阳探讨了一下关于人体免疫力的事情。
“人体元气有限度,若是身体康健者患了痘疮,那他可以调动起所有元气去与痘疮抗争。但?若是他本身是患有疾病的,那元气便会不?足。所以我想,或许对他所患之疾进行救治,双管齐下,这也是条路子。”
“然也。”钱浏阳眼睛一亮,“老夫之前就在想此事,还琢磨了两个?固本培元的汤方,或许可以一同服下。”
徐清麦接过来,欣喜道?:“我这就交予医师们去辩证。”
钱浏阳遗憾道?:“可惜这方面老夫并不?精通,最擅长?此术的是我师兄。”
但?巢明是不?可能过来的。自从疫情传开之后?,太医院除了悲田院这边本来就在的人之外,其余人全都守着皇宫了,别说巢明了,徐清麦连一个?医工都要不?过来。
她叹口气,自嘲道?:“行,自力更生,丰衣足食。”
忙完这一切之后?已经过了午时,她去了食堂,食堂里都没?人了。
这边的食堂是她当时按照后?世的食堂来提议的,除了食物肯定没?有后?世丰富之外,其他的倒也像模像样。医护吃饭不?用钱,而患者和陪护的家属等在此用饭需要缴纳饭费,不?过费用很合理,十文钱一顿,菜色自选。
一个?好笑的事情是,悲田院开了半个?多月,那些?医堂什么的没?有跟上步伐,城中倒是出现了几家类似的可以吃自选快餐的小食肆,可见?这个?食堂的受欢迎程度。
徐清麦选了一份汤饼,厨娘笑着对她道?:“就知道?徐太医您会要汤饼,给您留着热汤呢,今晨用大棒子骨熬的,可香了!”
她笑道?:“那我可得好好尝尝。”
汤饼的确是不?错,味道?鲜美,只不?过徐清麦吃了几口后?忽然怀念起之前周自衡做的面条,用新?鲜的猪骨和鸡架熬汤,现擀的细面烫好装碗,浇上一勺热汤,再洒上一点葱花。
周自衡知道?她的喜好,还会给她来上一勺用葱头熬的油,再配上一点点红油辣椒酱。鲜香中带着一点点刺激的辣味,实在是人间美味。
徐清麦抿起了嘴。
周自衡离开后?,其实她很少想他,大抵是因为很清楚大家都是在实现各自的理想,而且也知道?他始终会回来,加上事情也忙。她沉浸于给他写信的乐趣,但?却不?会因此而日思夜想,悲伤满怀。
但?此刻,她却忽然无比想念周自衡。
也不?知道?他在江南怎么样了,水稻的收成?应该出来了,他实现了自己的目标了吗?
内心情绪翻飞,表面平静地把汤饼吃完喝完,刚放下碗,就看到有吏卒匆忙寻来:“徐太医,里坊处有人敲门。”
徐清麦蹙眉道?:“不?是张贴了告示了吗?这段时间悲田院不?接诊。”
那吏卒瞪大了眼睛,声音都结巴了:“张……张贴了。可,可来人是两位道?士,那位老道?长?说,说他叫孙思邈!”
徐清麦倏地站了起来。
孙道?长??!他来长?安了吗?
她心中惊喜,立刻朝里坊那边跑去:“那你们放他们进来了吗?可还在那边?”
吏卒:“没?放,谁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孙道?长??”
可若是真?的,自己也承担不?起把孙道?长?赶走的责任,于是索性来请示徐清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