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木里,传来陛下闷闷的说话声:“我只是想起来,把我放进棺材里不就不会照到旁人了么,我没难过,我不喝。”
渡星河:“我酒都斟好了,你不喝?”
“我就不喝。”
“我敬的酒,从来没有人能拒绝。”
渡星河说。
毕竟她一般也不敬酒,没这习惯。
陛下被她强硬的语气勾出几分好奇,悄悄地把棺材盖推开一点点,期待她能把棺材盖子推开,闯进来灌他酒。
这种行为在话本子上也是见过的。
虽然生在女主角身上,但只要是爱情故事,陛下并不拘泥自己的定位是男还是女。
他正期盼着,却见渡星河将其中一杯酒一口闷了:“我先干了,”
接着,她把另杯酒往地上一倒:“你随意。”
酒香在冷冽的夜风中弥漫开来。
羲和园用的是上好的琼浆玉液,酒香弭久不散,棺木里的陛下控诉:“你太过分了。”
这下是一点光都没有了。
渡星河颔:“我也觉得自己很过分,但你不还是很喜欢我?我怀疑你就喜欢这一款的,我只是在满足你,陛下。”
陛下不仅无法反驳,还有点被说穿心事。
片刻,他才道:“……不是的。”
渡星河:“什么不是?”
“不是喜欢这一款,是因为你是这一款,才喜欢……”陛下这回的声音比酒香还易碎,风一吹,就散了。
渡星河只得把棺材盖子打开来,现陛下跟那千年僵尸尸变了似的,面朝下地躺着,她伸手去将他掰过来,第一下居然没掰动:“陛下这是尸僵了?”
“没有。”
陛下的声音闷闷的,听不出来是委屈的还是气的。
或者,是两者皆有。
“你就盼着我死。”
“咱俩也没这么容易死啊。”
两个百岁起步上不封顶的修士聊起生死话题来,不免荒谬。
当然,更荒谬的是,一个合体期大能面朝下的装尸体,不让她看。
渡星河想起了一个不合时宜的笑话——
夫君硬硬的,原来是死了。
她就趴在棺材盖上,居高临下地伸手进去捏了捏他红透了的耳朵:“陛下觉得自己不如姬公子会说话,会讨人喜欢?可我觉得陛下这一款也甚是清新自然。何况,陛下刚才不也挺会说话的吗?”
从棺材里传来将信将疑的疑问:“当真?”
“来,喝点儿。”
渡星河懒得再斟了,陛下即使转过身来,也仍然是躺着的,不好喂酒,好在酒液也是水,她纤指一挥,酒坛里琥珀色的酒液便飞了出来,聚成一串酒珠,渡入他的嘴唇里。
“好喝吗?”
她笑眯眯地问。
当夜色重新降临,她背着月光,顾盼笑兮。
陛下所有的话,都蓦地卡在了喉咙间。
——渡星河不知道,从他的视角看来,她和她的灵力是一体的,这用法术控制着酒液飞出来,喂到他嘴边,跟用手指蘸了酒往他嘴唇上轻轻抹开没分别。
“懒死你得了,嘴都不张,张嘴。”渡星河看他呆呆的,笑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