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停了一瞬,缓声道:“杨宣。”
莫铄月在脑中搜索了好一会,也没想起是何人。以为是自己把从前相识的人给遗忘,直到李蕴旼低声提醒了一句,羊脂玉,她方才意识了过来。
宣,原来就是面前的这人。
她看着何念娘一副想笑,却又忍着不笑的模样,恍然间,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难怪吕殷怕玉佩被抢走,临死前硬是死攥在手中,原来……。
这种得不来家人祝福的关系,难道注定就该使他走向死亡的深渊吗?
“吕殷身上的那块羊脂玉佩,是你所赠?”莫铄月问。
提起吕殷,杨宣不禁泪眼婆娑起来,掩面号啕大哭起来,整得屋内几人甚是懵圈。
莫铄月和李蕴旼面面相觑,两人都颇为茫然,想来他和自己一样,还是头一回遇上这样的情景,一时不知该如何处理。
何念娘率先反应过来,呵斥道:“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地做什么!”
杨宣无动于衷,只沉浸在自己的悲伤当中。
“配-冥-婚。”何念娘咬牙切齿,一字一顿。
也是神奇,三字一出,杨宣果然渐渐收了哭喊,那双泪眼直视着何念娘,那眼中竟是含着几分希冀般的喜悦,“你答应了?”
“嗯。”何念娘一本正经道:“魂若含冤,难聚难寻,你不是与我说,吕殷是被吕家人害死的,这案子总得破了,我才能着手完成你所求的事。”
杨宣尽管悲痛欲绝,却也存着一丝的理智,看着何念娘,想了一会,反道:“你一个冥婆会破什么案子,你前面说要替我做一场法事,替我完成心愿,结果就是带我来这地方。这三人一看就不是什么道观里的人,这次休想糊弄我!”
刚刚说着短句,莫铄月还不太感觉到他汉音不正,这会情绪激动之下,说了这么多,倒是让人一下子就听出他这不纯正的汉语。
胡汉通婚,古就有之,许多胡人的长相与汉人相差无几,光凭长相倒也看不出什么,只能凭着地域口音来做判断。
听着这一番话,莫铄月心里大致有了囫囵,问何念娘:“你又重操旧业了?”
“哪能啊!”何念娘颇觉无语,睨了眼坐在地上的男子,眼里难掩嫌弃,深吸一口气,尽量平复好自己的情绪,压低声音道:
“这人简直就是有病!一直在京郊各处道观徘徊,说是要寻一位道法高深的人替他完成婚配,你说,谁会替阴阳两隔的,还是两个大男人……反正我也不知道他从何处的来的消息,天还没亮就寻到我这里来了。我……罢了,旁的我也不想多说,到底是这案子的关键人物,我就先带着他来见你了。”
莫铄月越听越有些想笑,“看来你何念娘这冥婆的声名,倒也远播万里,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何念娘无奈瞄了她一眼,吐出一口气,“这人,我给你带来了,剩下的,我鞭长莫及。哦,对了,”
她从袖中取出一块羊脂玉佩放在矮几上,推至莫铄月面前,说:“这是杨宣的,看着和江迢迢手里拿着的那一块很像,我就顺手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