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若泱不禁露出一抹苦笑,“哪里能避得开呢,每日里还有奏折等着处理呢。若早知会引起如此巨大的震动,当时本宫的确不该擅自行动的,哪怕是将银子交由户部尚书全权处理也好……终究是本宫思虑不周。”
“长公主此言差矣。”郑老将军当即反驳道:“眼下的一切状况说到底都是皇上自己造成的,与长公主何干?您本是一片赤城仁义之举,古往今来也没有几个皇子公主能做到您这份儿上的。”
“有您这样心系天下的公主是大周朝天大的福分,怨谁也怨不着您身上啊,从未听过做好事还做出错来的,可别太过荒谬。”
此言一出,原本某些略有微词的大臣不免就稍显尴尬了些。
这时,丞相忽然开口道:“这些日子的奏折不如就直接送往公主府罢,也省得长公主每日还要往宫里跑,眼下皇上正是气头上,必然看您不大顺眼,您还是暂且躲着些为好。”
“这……不大好吧?”单若泱微微蹙眉,迟疑道:“奏折怎能直接送往公主府呢?这不太合规矩。”
“哪里就不好了?过去好歹还有些重要政务需得向皇上请示,每日里往宫里跑也是在所难免的,可如今所有奏折都交由长公主独立批阅,皇上根本都不闻不问,又何必还每天亲自跑这一趟来取呢?实在费时费力,多此一举。”
“至于说什么合不合规矩?真要说的话,皇上令长公主批阅奏折这件事本身就不合规矩。既然批阅奏折这件事都已经做了这样久,还在意往哪儿送吗?有什么差别呢,总归是要被您拿回家去的。”
听罢丞相的这番话,大臣们不禁迟疑了。
有心想要反对罢,又觉得丞相说的也没错,反正奏折都给长公主在批,皇上看都不会多看一眼,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可同意呢,却又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说不上来。
然而不给众人仔细思考的时间,便听丞相又说道:“郑老将军方才太过冲动了些,今日显然并不是一个很好的时机啊。”
憋了许久的礼部尚书也忍不住埋怨道:“郑老将军如何就看不出皇上此时对皇子们的忌惮已然达到了顶峰?赶着这个当口去劝皇上立储,难以成功不说,只怕一着不慎还会给皇子们招惹一些无妄之灾,万一都给扔进大牢里去了可如何是好?”
老子就是要刺激那个死昏君啊。
老子就是想要挖坑将那些没用的皇子全都埋了啊。
真要全给扔进大牢那可真真是再好不过呢。
郑老将军如是暗道,面上却笑得一脸尴尬耿直,“怪我怪我,我就是个大老粗,压根儿没想着那么多……”
到底是战功赫赫的老将军,大臣们便是多有怨怪也实在不好说太多,只得唉声叹气满面愁容,商议着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焦点瞬间转移,奏折往哪儿送哪里比得上储君一事来得重要。
单若泱状似无意与丞相对视一眼,脸上飞快闪过一抹笑意。
在宫门口各自分开之后,单若泱的马车却迟迟未动,直到过了约莫小半个时辰,方才看见风铃疾步走了出来。
待她钻上马车之后,单若泱才吩咐叫走,低声询问道:“都妥当了?”
风铃点点头,“都交代好了。”一时又实在顶不住好奇,“先前公主突然叫停,说是等候时机,莫非眼下时机已到?”
再没有比眼下更好的时机了。
单若泱弯起了嘴角,勾起一抹讥嘲的弧度,“眼下外面百姓在闹,朝堂大臣也在步步紧逼,甚至可以预见再过不久知晓了实情的将士们也必然不会无动于衷……如此四面楚歌皇位摇摇欲坠之际,这国师再一死,你觉得他会如何?”
会如何?那指定得疯啊。
那个所谓的国师一直就是周景帝最为信重依赖的人,但凡身体有点什么不好,太医说破了嘴皮子也不见得能听进去一个字,正儿八经的汤药是死活不肯碰,一门心思拿着“仙丹”当良药。
可以说,周景帝根本是将自己的身体健康和长生不死的希望全都寄托在了国师的身上,一旦国师暴毙而亡,对于周景帝来说无疑是难以承受的巨大刺激打击。
大抵就像是一个盲人站在人群拥挤的街头冷不丁又失去了拐杖,必定极其惊恐慌乱。
届时他还能再干出点什么脑残的事儿还真不好说,不过以他如今的身体、精神状况,保不齐就要与病床为伴了。
想通其中关窍之后,风铃登时瞪大了眼睛目光灼灼,“公主这是火上浇油呢?”
单若泱睨了她一眼,嗔怪道:“怎么说话呢?本宫分明是在清君侧除奸佞,一片好心、孝心。”
喝了口茶,她稍稍正了正神色,思忖道:“回头去打听打听耿国忠的情况,倘若……本宫也该掐指算算王子腾的死期了。”
那十万大军其实才是真正的重中之重,一旦京城内部真有点什么意外突发状况,能否抢占先机就得看能否将这支军队掌握在自己手里了。
若是真-->>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