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那日地震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月,近几日来余震次数愈少,强度也大大减弱,以皇宫的坚固程度来看完全不足为虑。
故而周景帝早已下令叫外出避难的众人各自搬了回去,生活已然恢复寻常。
至少对宫里这群贵人来说是这样。
打从景福殿出来,身后坠着那一串宫女太监个个手里都是满满当当的,件件都彰显着帝王的宠爱,一路走来真真是风光极了,甚至就连路上遇到的奴才,那腰弯下去的弧度仿佛都更深了几分。
单若泱的脸上始终都挂着一丝愉悦又不失矜持的笑意,既不显轻狂,又恰到好处表现出了自己对这份厚爱隆宠的欢喜之情。
实则那心里正怄着呢,早不知将周景帝翻来覆去骂过多少遍了。
谁想好巧不巧,一脚踏进长乐宫刚好就迎面碰着了单若水这个老冤家。
旁边还有一妇人打扮的年轻女子,容貌算不上多美,顶多也就勉强赞一声清秀可人罢。
正是三皇子单子鸿的正妃、单若水的嫡亲嫂子。
说来这人还与荣国府有几分渊源,其母族西宁郡王府正是红楼梦中所谓的四王八公其中之一。
因此,单若泱难免就多看了她两眼。
谁知人家倒好,不动声色就回了她一对白眼,尽显轻蔑之色。
“……”得,还真应了那句老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看来她这个小可怜三公主要想摆脱过去的形象、处境得到应有的尊重尚且还任重而道远啊。
瞧瞧,连一个郡主都敢在她这个公主面前骄傲起来呢,也不知究竟骄傲个什么劲儿。
单若泱颇为无语地撇撇嘴,正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碰着这俩人她是一点没有掰扯的兴致,当即就要抬脚走人。
“等等!”单若水猛喝一声,目光落在那一串赏赐上头,满脸诧异狐疑,“这是谁赏给你的?父皇还是母后?不对,母后可没有这么大的手笔能赏你,难道是父皇?”
质问的语气实在是刺耳得很。
单若泱本不欲搭理她,不过转念却嘴角一翘,笑道:“自然是父皇了。我这不是婚期在即嘛,父皇就想叫我的嫁妆再丰厚些罢了。”
都不必多说其他的话挑唆,仅这么一句就足够叫单若水跳脚了。
正如当初她索要公主府时说过的话,她们二人是姐妹,婚期又前后脚相近得很,厚此薄彼可是大忌。
况且单若水本就是个争强好胜半点不肯让人的性子,瞧她地震那日连个排序都要争抢就知晓了,那真真是死活不肯屈居人下的一个人。
尤其当压着头上的那个人是她单若泱——一个从来不被放在眼里、被她踩在脚下可以任意欺凌的可怜虫。
果不其然,一听这话单若水当场就炸了。
“你婚期在即我就不是婚期在即了?凭什么父皇只赏你却不赏我?你究竟是用什么手段哄骗了父皇!你果真是与你那死鬼母妃一个德行,惯会哄人的狐媚子!”
“啪!”单若泱毫不犹豫地赏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欺身上前捏住她的脸,目露煞气语气森冷,“本宫警告过你几回?若还是学不会好好说话本宫可就要拿香汤给你涮涮了。”
“看来六妹妹当真是从未放在心上过,总是学不乖呢,既是如此本宫就大发慈悲辛苦一遭,亲自教教你。风铃,去取一碗香汤来。”
一记眼神丢过去,风铃表示会意,当即脆生生地应了,一路小跑回到屋里。
头回见此阵仗的三皇子妃整个人都傻了,懵逼好半晌方才回过神来,赶忙上前将单若水拉开,“你怎么能动手打人呢!”
“不错,我就是打她了,三皇嫂是有什么意见吗?”冰冷的目光从单若水的身上移开,落在面前的三皇子妃脸上,学着她方才的模样轻蔑地白了一眼,“有意见你也好好憋着罢,反正本宫也不会听,就不劳三皇嫂白费口舌了。”
“你……”三皇子妃被噎得不轻,正绞尽脑汁寻思着该如何反唇相讥呢,忽而察觉单若水的手挣扎了几下。
她还不明白单若水是想干什么,单若泱倒是一眼看出了对方的打算。
“想跑?”当即上前一步堵住去路,死死将其擒在手里,冷笑道:“这会儿是知道怕了?早干嘛去了?今儿你是说什么都甭想蒙混过去,不叫你知晓知晓厉害还真当本宫哄你玩儿呢!”
“你放开我!父皇和我母妃绝不会放过你的!”单若水急了,她是看出来了,这个疯婆子是真敢给她灌洗澡水!
“公主,香汤来了。”风铃笑盈盈地捧着一只茶碗走了过来。
单若水的小脸儿都白了,愈发拼命想要挣扎跑路。
然而单若泱是打定了主意非得好好教训她一顿不可,哪里肯轻易放过。
一只白嫩纤细的素手看似柔弱无骨,却愣是凭借力量硬生生将单若水的嘴给捏开了,而后毫不迟疑地将一碗水直接灌进了她的嘴里。
“啪”一声,精美的茶碗应声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