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个胆子大?杨妮向来都是没大没小的,麦部长啊,你不要往心里,这个孩子从小在盐湖上长大,工人们都稀罕这个小丫头,从小看着长大的,所以你千万不要有意见,不要对我们盐湖有意见。”姜头儿连连道歉。
他们已经坐在了一楼卧铺的位置,杨妮没好气的白了他们一眼,把礼物盒子放在卧铺下面,然后爬到了上方的位置:“你们说我坏话还是要小心点,我能听得见。”
“谁敢说你的坏话啊,你好好休息,我这个糟老头子也要休息了,过两天到了北京啊,还是有一场硬仗要打。”麦部长也躺下呼呼大睡。
徐书记和姜头儿对视一眼,当然也休息了。
他们在外面忙忙碌碌,镇子上面的人也没有闲着,特别是杨家。
杨家突然之间变得非常热闹,以前从来没有那么多孩子同时来到杨家的院子里。
张婶过来帮忙的时候都看不过来:“哎哟,我的娘亲啊,这里都快赶上托儿所了,还是这么大冷的天气啊,我热得浑身的棉袄都湿透了。”
她真不是夸张,太多孩子了,最大的也才十二岁,根本帮不上忙,最小的也就是刚出生的。
那是今天早上杨天海,杨铁和吉花的亲生儿子,当年主动叛逃出盐湖的少年,如今已经变成个碌碌无为,一事无成的中年人。
杨天海蹲在院子的角落抽烟,冷眼看着闹哄哄的人世间,他早就厌倦了这样的生活。
杨天海又看向自己的妻子,当年自己的初中同学,后来九个孩子的母亲范小雨同志。
当年在学校的时候,他最喜欢欺负的女生,如今却变成了每天对他颐指气使的中年女人。
身材早就没有当年的婀娜,整个腰身就像水桶一样,说话也是粗声粗气的,两句话能带七八个脏字。
“杨天海,你特么的就不能来管管你的儿子,我这都是什么命啊,给你们杨家生了那么多孩子,现在到头来一点好处都落不着不说,你们对我怎么那么大的怨气?”范小雨一头短发,浓密的头发就像是刺猬的刺,直接在头上炸开了。
生气的时候头发炸开,绝对不是形容词,而是真实存在的。
杨铁背上背着一个,怀里抱着两个,还不忘记给婴儿车上的娃喂吃的。
另外一旁的吉花也是如此,背着麦子,抱着麦苗在厨房里忙得脚不沾地。
张婶本来就是过来看热闹的,竟然也被抓来帮忙看孩子。
杨天海终于觉得自己解放了,有爹娘在就是好,自己就乐得安生偷懒。
张婶也抱着一个,牵着一个,娃娃多了,真是吵闹不已啊,这哪里是什么人丁兴旺,这就是来讨债的。
“吉花啊,儿子和儿媳妇带着孩子们回来看你们,你们是不是非常开心高兴啊?”张婶似笑非笑的打趣道。
“才一天啊,我这一整天都是待在厨房,十几张嘴巴,都能赶上食堂了,我都是这么做饭了,孩子们还是嗷嗷的喊饿,我真是受不了啊。”吉花现在知道了,原来之前照顾麦子和麦苗两个小家伙是多么轻松的事情。
张婶也连连感叹:“就是啊,我现在大脑都是炸开的,你那个儿媳妇也不是好惹的主儿,你看看对你儿子骂成什么样了?”
“他们两口子的事情他们自己解决,我还能说什么呢?”吉花表示无奈。
不一会儿,范小雨进来了,牵着两个半大的娃娃:“娘,反正我不管了,我们俩每天看着这么多娃娃,早就受够了,我们想出去干活,不是说化肥厂招工人吗,我们要去化肥厂,你让杨妮给说说。”
“化肥厂是妮子开的吗,谁让你们这么生,生出来就不想管了吗?”吉花原本忍着忍着,到了现在,终于是忍无可忍的态度了。
范小雨也着急生气:“我这生的不都是你们杨家的孩子吗?我真的管不了,娘,就让我们出去工作吧,如果我们出去工作,不是还能补贴家用吗?”
“你们去上班了,孩子给谁管,你妈一个人看得过来吗?你可别忘记了,当时你死活让杨天海去你们家里当上门女婿,你们家还有地的时候,把天海当牛使,现在什么都没了,就想起我们来了,我们每个月都把工资补贴给你们了,要不是杨妮心疼我们,给我们一口饭吃,难道你还会管我们老两口?”吉花看得清清楚楚。
张婶也说了一句:“小雨啊,婶子是个外人,婶子也知道你们不容易,但是现在化肥厂也不是见人就招的,当时那个张好学不也先去了化肥厂吗,想当个力气活儿的工人,第一轮考试都没有通过,后来还是杨妮觉得他们母子俩可怜,招到了我们厂子里,这么大冬天的,张好学还要跟着采盐组下盐湖。”
范小雨看见外面的雪还没有消融,他们刚才就是坐着拖拉机从他们镇子上赶过来,这两三个小时的路程,他们都已经冻得受不了了,如果还要去盐湖厂上挖盐块,再驮回来,他们更加受不了。
“娘,你就找杨妮给说说嘛,在厂子里给我们安排比较轻松的工作不好吗?到时候我们一家人都在一起,听说技术工人还能得到很多福利,我们那么年轻,肯定是可以当技术工人的啊。”范小雨拽住吉花的手,带着几个孩子哀求。
“奶奶,你就帮帮忙吧,我们也想跟爷爷奶奶在一起。”旁边两个半大的孩子拉住吉花的手。
吉花一时之间哑口无言,神色慌张,她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当时她和杨铁商量得好好的,不管孩子们来了说什么,绝对不要给杨妮造成不方便。
张婶见状,摇摇头叹了一口气,还孩子交给范小雨带着:“吉花啊,这是你们的家事,我一个外人在这里也不方便听,你看你们还是自己处理吧,什么时候处理完了我再过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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