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孙此来想必不止询问战事,不妨直言,臣一定洗耳恭听。”
柳靖仇犹豫许久,这才放下茶杯,“方才你入营时,我听你称呼父亲为二殿下,也就是说父亲是皇祖的第二子?”
“对啊。”李言愣愣点头,有些不明白柳靖仇为何明知故问。
“那也就是说,皇祖有一位嫡长子?”柳靖仇问道。
“额,是。”李言再次点头,若不是看柳靖仇言行举止都正常,他都要怀疑柳靖仇是傻子了。
这些都是常识,还用问吗?
他忽然意识到不对劲,试探问道:“您以前不知道这些?”
柳靖仇摇了摇头,“没人跟我说过,我一直以为父亲就是皇祖的嫡长子,你能跟我详细讲讲吗?”
“这……”李言顿时为难起来。
虽然不知道柳义为什么对柳靖仇隐瞒,可这毕竟是人家的家事,他作为柳义的下属不该多管。
若是换别的将领,也许就推脱过去了,可他明面上忠于柳义,暗地里一直和鬼卿有联系。
权衡过后,他最终还是将自己知道的一切全都告诉柳靖仇。
柳靖仇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的帐篷,不断回想着李言的话。
原来他的父亲要争储君之位,这才将帝子的存在抹去,而从小苛责他,也是为了对付那位曾经叛乱的帝子。
原来,他真的有一位伯父。
但他还有一些疑惑,这是李言解释不清的。
比如为什么偏偏要用他来对付伯父?
又比如明明素未谋面,伯父为什么会放他走?
他没有答案,只感觉以往的一切观念都被打破了。
原来,父亲一直在骗他。
天色再度昏暗,柳靖仇察觉到阴冷刺骨的寒风吹到身上后,猛然抬头看向门口。
果不其然,之前的那具无头尸首再次出现。
只是这一次,他却没有之前的惧怕。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柳靖仇沉声问道。
无头尸首走到柳靖仇面前,手中提着的头颅朝柳靖仇微微一笑,“我说了你未必会信,还是不要深究,就这样活下去吧。”
“我想知道。”柳靖仇咬着牙从嘴里挤出这句话,“真假我会自己判断,你只需要把你知道的告诉我。”
“可我现在并不想说。”头颅轻轻摇动,“若是把一切强行灌入你脑海,反倒不美。怀揣着绝望再去体验一遍那道救赎的光,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我听不明白。”
“没关系,你以后会明白的。”
柳靖仇沉默许久,盯着头颅小心翼翼问道:“你是死了吗?”
死亡是天庭的禁忌,他以前从不敢提,也不会信。可此时却有一种莫名的肯定,这个像自己的无头尸首就是死了。
“嗯。”头颅轻轻点了一下,“被斩首。”
“疼吗?”柳靖仇问道。
“当然疼。”头颅再次点了一下,脸上忽然露出灿烂笑容,“可是与伯父给我的相比,这些痛苦不值一提,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