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火狱如其名,裂缝之间灌满岩浆,业火四围。
他害怕那样灼热的滚烫,所以神族受天罚陨落之后,他离开业火狱,带着懵懂如稚子的认知前往北川。
他每天都泡在北川冰湖下,直到意识到断角和断尾已大大削弱他的耐抗力和生命力。
所以他离开北川时,身体已经被极寒低温跗骨吞噬,再难改变。
辗转多年,他一路摸爬滚打,终于成为暗域的王。
他第一次接触到的女孩名为怀慈。他知弑杀,知权力,却不通“情”一字。
他当然不懂什么两情相悦,什么守身如玉,什么无爱不娶。只知道她是他的妻子,他可以和她生小麒麟。
那时的少年心脏太干净,干净到不需要女孩付出什么代价,就能轻易得到他的偏爱。
“夫妻之间,应当同床共枕。”鹿衔枝说得理直气壮,往上缩缩,与他头对头,脸对脸。
魇耷拉下眼皮,低下视线望向她开开合合的樱唇。
“不存异心。。。。。。”他低喃,似梦中呓语。
同床共枕,不存异心。
当初就是信了她这句话,在发现旖的存在之前,他都坚信她如他这般,身心都只属于一人。
“你到底。。。。。。。有没有,哪怕一刻,对我不存异心。”
魇终是问出了堵塞他心脏许久的问题。连自称都忘了。
少年的声音又轻又浅,像是滑过心尖的羽毛,鹿衔枝明明白白地听到了,怔愣片刻。
“你在,问我?”
她不确定。他的神情和语气实在不像是在与她诉说,而是像在对另一个女孩对白,另一个他深爱着的人。
魇没有回应。
他垂下眼帘,错开她直射而来的探究视线,眼睫轻颤。
从这个角度,鹿衔枝能看到他眼尾漂亮的弧度,和打在眼睑下,小扇子一样的阴影。
这一点,和封楼聿几乎如出一辙。
她心脏跳得有些快,“这一刻。”她笑,眼睫弯弯。
就当他是在问她好了。
她确然瞒过他很多事,也确然骗过他,但她没有选择。面对未来一片荆棘,她没有坦途可走。
对此,她心怀有愧。
但至少这一刻,她心脏传来的悸动不似作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