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衔枝简直要气笑了。
她一个活生生的人,在这些男人眼里就跟物品一样,抢来抢去,嫁来嫁去。
颈侧刺痛得厉害,顾不得伤势,她一把掀开盖头,猛地将其扯丢到地上。
抬手,抵住魇的胸襟,极为抗拒地往外推。
“放我下来。”她的声音如猝了一夜雪,听起来有些哑然,有些凌然。
魇低头看她一眼,无动于衷。
“放我,下来。”鹿衔枝重复一遍,语气重上几分。
她直直盯着他的眼睛,眼眶中似盛满寒潭幽月,没有怒容,隐有怒意。
魇沉默片刻,终是将她放下,站稳在地。
“枝枝。”旖上前,朝鹿衔枝伸出手,想将她拉到自己身边。
指尖碰到她袖摆的一瞬间,蓦地,魇一把攥住她的手腕,轻轻一拽,纤细的少女飘也似的被扯到他背后。
他长身鹤立,没有刻意遮挡,却能尽数藏匿起鹿衔枝的身躯。
鹿衔枝没有挣扎,任他死死钳制住她的手,“你大可不必如此。”
“我去寻怀珠,把她带回来。”她冷冷闭上眼。
她如何不知道,走到现今这一步,怀珠不回来,她替嫁到暗域才是将因果拉回正轨的最佳方法。
可她是人,她有心,有自尊,有骄傲。
她不想屈从,不愿屈从,不能屈从。
而鹿衔枝这般反应,在魇看来,俨然就是她舍不下心爱的旖,在想方设法地拒绝嫁给他。
魇倏然松开了手,“三日。”他说,没什么情绪。
“若你做不到,三日后乖乖嫁来暗域。”
“好。”鹿衔枝一口应下。
在场几人闻言,皆不多言,心思各异。
也没再多看魇一眼,鹿衔枝转身就走,托着脖颈破开的血口,以及一身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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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间,东晋国帝都。
鹿衔枝循着怀珠微弱的气息来时,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入夜时分,条条大街灯火通明,热闹非凡,看上去竟比白日还要亮上不少。
她走在拥挤的人群之中,有些茫然,一时不知该往哪个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