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作义的国民度真不是开玩笑,楚惊墨跟他在颁奖台上的对峙又刷屏三天。
挨骂的那些也不必细说了,但在这波排山倒海的舆情里,也有一股泥石流存在。
或许因为楚惊墨挨骂太多了,这姑娘每次的处理又非常出人意料,然后就有人总结了她几次引起舆论的冲突事件,一盘点发现,每次都是她被动反击,根本没有过主动招惹啊。
就拿谢景扬那次为例,要不是她不惧节目组势力给自己澄清了,就是个被颠倒黑白倒打一耙的凄惨下场。
当有后台只能成为她可以不被压着欺负的反击底气,这件事忽然变得很微妙。
再加上专业的公关团队带节奏,楚惊墨反而因为急智又不卑不亢的应对吸了粉,高作义那番话到底是不妥,起码将一个明面上正常谈恋爱的女孩子物化成金丝雀骂她廉价,就惹了许多女性博主的不满。
网上支持高作义和支持楚惊墨的两波人不分昼夜的唇枪舌战。
等事件平息的时候,楚惊墨的分镜图也画好了,连带着个人对《折迭时空》的理解,以及主题分析解构和重点中心的确定方向分析,让徐果给她牵线拉局。
没拉上。
对方一听是她就拒绝了。
徐果特别不好意思的回话,楚惊墨说没关系,大师么,没点性格怎么叫大师。
直接见面不行,那就迂回点好了。
阿执住的地方偏,每周会去三次瑜伽馆,楚惊墨就到瑜伽馆蹲点。
彼此都知道对方的模样,所以一照面就认出来,也心知肚明是来干嘛的,阿执显然对楚惊墨这种蹲点行为极其反感,楚惊墨一开始没能搭上话,她也有眼色,没上前去更惹人烦。
蹲到第三次的时候,阿执匆忙去开车,手里拎的袋子破了,楚惊墨帮她捡东西,这才开始产生对话。
或许因为楚惊墨前面两次都只沉默着彰显自己存在的缘故,阿执对她有了点好奇,毕竟一个顶级大美女在她眼里就是做什么都特别顺风顺水的,还能这么沉得住气做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特别另类。
要纯粹是想给自己履历表上锦上添花,那也太亲力亲为了一点。
俩人站在车边,她将东西扔进车里,戴特别厚的眼镜,快四十岁的人还是娃娃脸,穿着厚厚的黑色唐装棉服,又文青又随意。
还很直接。
手里抽根烟点上了,眼里的好奇也那么坦白的露出来,问:“如果你是我,你会把自己的作品卖给你吗?”
楚惊墨站在风里,鼻尖冻得红,她说:“不知道,因为我没办法完全带入到你的立场。但我能理解,所以我没希望您必须卖给我,只是给我一个阐述的机会。”
阿执看她几秒,开了车门:“上来说。”
等楚惊墨绕到副驾驶坐进去,她补充:“五分钟时间。”
刚打开的空调热气吹到手指上,楚惊墨笑一下:“够了。”
翻开包,把里面的分镜画本和徐果写得剧本拿出来,徐果的剧本每一行字都是跟楚惊墨商量着写下来的,楚惊墨熟悉任何场景对话逻辑和前因后果,所以这三次蹲点她没让徐果跟,否则这件事儿没成,徐果跟阿执的师姐妹情谊就要彻底断了。
“抱歉没经过你同意就根据你原着写了十场剧本,编剧是徐果和我,你可以先看一下我们扩展的思路和补充的内容,我保证这个剧本不会外露任何。”楚惊墨先把剧本递给她,然后是分镜画本:“这是我画的分镜,刚学画画还不熟练,您多担待。”
她姿态足够谦虚,但整个人静笃沉稳,也并不弱势。
阿执没去理那画本,瞳孔细微的动,在看剧本,翻一页,指着一段问:“为什么加这么一段?”
楚惊墨顺着看过去,说:“因为您原着除了特别明线上的治愈和解主题外,还在一些对话和细节里带过了关于科技发展的焦虑,我觉得这其实是普适性的社会议题,但它不是主线,所以后面大概也是以这样的细节场景和对话呈现。”
她说完后,阿执往她这儿撂一眼,楚惊墨手指一蜷,这老师七情六欲上脸,刚那一眼要表达的同样明显。
她开始把她当回事儿了。
楚惊墨走之前还跟阿执说了把版权卖给她的两个优势。
第一,她可以保证创作不受干扰,他们讨论出的结果就是最后的结果,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资本插手或者为市场妥协,我们凑在一起,就为了做好一件事,你爱你的文字,我同样爱我的电影。
第二,我声名狼藉,新人一个,交给大导拍,拍好了那是大导牛逼,你交给我,拍好了那是你的原着牛逼。
这逻辑就很牛逼了。
饶是阿执也听得一愣一愣。
但你别说,对任何创作者来说,观众那边加分的到底是谁,都没法免俗的在意。
名利,人一辈子绕不开的东西。
东西交给她第三天,阿执来个电话,问她,你的画面风格有什么考虑么?
楚惊墨早思索过这个东西,她不要科幻电影暗色调带来的冰冷金属感,她要在阳光明媚色彩鲜明的画面上去讲这么一个故事,像是寻常的一个午后会发生在邻居身上的事情,生活化的,咫尺间的,有一天你真的会走在四维空间里的可触摸的真实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