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雪的安排自有道理,十一委和十五委毗邻,他俩走上永吉路才会分开。
而她帮忙解决娄晓娥的问题也有道理,需要一个等价的情报交换,“周日晚上谷成梁请我吃饭,我带李博一起去的。”
“据谷成梁所言,他们电影厂去外地拍电影,他是剧组工作人员之一,走了两个星期,前天晚上才回来。”
这份情报对周知远毫无价值,可她却想获得有价值的情报,“昨晚发现了什么?”
这个问题让周知远不好回答,只能低声回道;“需要跟政委汇报之后才能决定说不说。”
他不能说:“什么都没发现。”韩雪与他也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虚幻身影的事早晚会知道。
但也不能实话实说,说出这事可能会让韩雪害怕,也可能会让她好奇,不论哪种情况都不是他希望的。
可他理解韩雪的心态,低声说道:“盯紧谷成梁就一定能找到突破口,这个功劳是你的。”
他给韩雪指出一条路,能够明确这条路源于他的直觉,谷成梁一定有事。
而韩雪却误会了,站住双脚盯着他、冷冷问道:“我是为了功劳?”
周知远也站住双脚,看着这双喷火的杏眼低声回道:“抱歉,我说俗了,应该是为了职责和事业。”
他道歉了,可韩雪仍然不依不饶,冷冷地说道:“说得好听,你心里就是这么认为的。”
见她如此认真,周知远轻笑一声,低声说道:“我们都想体现自己的价值,功劳则是上级对自身价值的肯定,说出来很俗,但事实确实如此,没必要避讳。”
“就像我,上战场英勇杀敌,从公是为了保家卫国,但从私又何尝不想获得一份战功?”
“我对战友们就是这么说的,战友们也是这么认为的,有这种思想就会贪生怕死吗?”
“枪声没响前,我想的就是军功,这样就不会让自己紧张,等枪响后,什么军功、前途全部抛到脑后,全部精神都用在杀敌上,不是他死就是我亡,没有第二条路。”
这番话没有高大上的豪言壮语,如此平铺直叙让韩雪惊讶地问道:“你不怕死?”
“谁不怕死?”周知远淡淡地回道:“我怕我死后父母会痛不欲生,我哥一人担起赡养老人的责任会非常累,可作为战士我没得选择,只能从另一方面去想。”
“当我英勇杀敌获得军功后,父母会非常开心;有了军功我的前途一片光明,父母会更开心,这样一想我就不怕了,努力获得功劳并不是功利心,而是动力。”
他说了,可韩雪还要问:“你考虑的是父母,而不是自己,就不为自己害怕吗?”
韩雪问出这话,周知远的脸色严肃起来,沉声回道:“我当然害怕,怕成为懦夫一辈子抬不起头,人活一世并不在时间而在质量。”
这话让韩雪惊讶地看着他,好一会方才移开目光、轻声说道:“你要向张局汇报,十五委我去吧。”
韩雪主动替他承担工作,而周知远却回道:“什么时候汇报取决于他而不在我。”
他说这话韩雪理解,张副局长很忙。
但很忙的张立民却知道轻重,接到他的电话立刻确定见面的地点,一个小时后,周知远坐在吉普车上向他做了汇报。
张立民沉吟不语,而沈澜波轻声说道:“虚幻身影交给知远负责,我来侦查安心旅店。”
周知远反对,“你的身体还需休养,而且侦查时间重点放在晚上,需要飞檐走壁。”
喝下修复液的沈澜波已经痊愈,但这事就连张立民都要瞒着。
在沈澜波的事上周知远不会说太多,提出建议:“对安心旅店的侦查工作不一定由侦查员来进行,我们可以成立一个外围组织。。。。。。”
这项建议并没有创新性,旧社会曾经用过,但对新社会却是一件无法接受的事。
周知远竟想成立一个外围组织,将老花头和袁实吸纳进来,张立民无法接受。
这两人有区别,武林高手老花头经核查还可以接受,但袁实却是小偷。
于是周知远解释:“小偷不是敌我矛盾,纵然被捕也是进行改造成为新人,成为新人的小偷也是人们群众的一份子,何况一个有良知的小偷?”
“对这样一个小偷为何非要把他抓捕后再进行改造?现在就改造他,让他成为一个新人,成为一个对国家有用的人不是更好吗?”
“对我们来说,组织纪律约束我们的言行,做事不敢放开手脚,对流氓也要讲证据讲政策,一板砖就能解决的事,到我们手里就得几筐纸。”
“而袁实不是组织的人,没有组织纪律的捆绑,能放开手脚去干,只要将他当作自己的同志看待,相信他能干好。”
周知远慷慨陈词后,沈澜波缓缓说道:“可以考虑。”
而张立民沉吟一会低声说道:“这里涉及许多问题,罗科长敢不敢批?他们的身份算什么?经费怎么解决?你以为提个建议就行吗?”
“特事特办。。。”周知远出主意,“老花头卖旧书,袁实在粮库当力工,这个身份不用变,现在的情况和以前不同,就是那些混混也都有工作,许老二和许老三就在铁路当临时工,混混只是他们的副业。”
“但他们是违法的,老花头和袁实却可以合法化,如让袁实去偷白文明的古董,只要不是国家级文物,允许自行出售,一部分作为奖励,一部分作为活动基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