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猎手往往以猎物的形式出现,柳钰回府没多久就听到宫中传出皇上被人下毒的消息。其实按理说,即便真的出了这种事也应该被遮住才是,毕竟这样的消息一出很有可能会引得局势动荡。但这次就这么大大咧咧的被暴露了出来,很难不让怀疑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在。
一时间,整个京城都陷入了明争暗斗中。根据徐晏的消息,泰王跟御史府的人近期十分活跃,家中频频有大臣进出,结党之态十分明显。
柳钰十分清楚,在那些人眼中,虽然贤王如今身体已经好转,但是在朝中的人脉远不如泰王,更何况泰王还是皇后亲生,乃是当之无愧的嫡长子。而贤王的生母不过是宫女出身,两个人根本没有可比性。而这样想的人也绝对不会在少数,不然就不会有今天这个场景了。
皇上中毒昏迷,因此一应朝堂大事都由几位肱骨大臣及王爷共同商议。而今天距离皇上中毒已经过去了五天的时间,背后的人终于忍不住了。
“皇上如今中毒昏迷,就连郑神医都束手无策,可见此毒之诡异。只是国不可一日无君,如今虽有我们这些人共商国家大事,可到底名不正言不顺,说句大不敬的话,万一哪天皇上真的去了,势必会引得一番混乱,也会让周边那些国家有可乘之机,咱们也得早作打算才是。依我之见,现下的当务之急是选出一位能够
继承大统的皇子出来主导所有的事情。”
“秦御史怎么就能肯定皇上一定醒过来呢?如今凶手未定,你们就这么急着夺权,可见心中早有了这等不臣之心。”
这个阶段还远没有到需要柳钰说话的时候,而且他的官级也不太够看,所以他们只是任由那些大臣自由争辩。御史府代表的正是世家一派,他们吸收的官员也都是文科入仕的那些,因着血缘关系,自然是支持泰王登基。再加上宣王倒台后,也有一些武将家族选择了投靠,这就更让他觉得自己已经胜券在握。
与之相反,因着母妃出身不高,贤王身后并没有什么大家族的支持,唯一的胞妹如今年岁也小,更不可能靠着姻亲关系做出什么成就来。但因着心中的种种猜测和抱负,也有一些官员选择跟随他的麾下。不过几天,也有了一些跟随者,只是这些人大多都出身寒微,又以杂科入仕,对文科官员集体远造不成什么大的伤害。而他们大部分人也是无奈之下的选择,毕竟泰王注定会亲近文科官员,如果他真的上位,那他们这些人就真的没有了出头之日,倒不如冒险搏一个从龙之功。
当然,也有相当一部分人选择了中立,并不参与其中。如果仔细想就会发现,这些人都是皇上近几年提拔上来的,其中又以柳钰这位前几年的六元及第为首。
还有就是那些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保皇
党,他们不参与进来是所有人都不觉意外的。
就在柳钰听着那些人能说出什么新鲜花样的时候,不知怎么就有人把话题引到了他的身上。
“柳钰大人先前不过是商籍,凭借自身天赋跟才华不也当了京兆府尹?人家可还是皇上亲自授的官,你们这些人也莫要自视甚高,家世并不能代表一切。贤王殿下的才华可是被皇上都曾称赞过的,当时只是可惜他身子不好,如今这些都不是问题了,除了他,还有谁能当得起那个位置?”
“哼,千百年来才出了一个柳钰,你以为人人都能有这样的际遇?贤王的才华可能是比泰王殿下高,但是治理天下又岂是有才华就行的?这些东西,没有历练过怎么能做出最正确的决定?”
“你……简直就是强词夺理,谁不知道泰王虽然早早入朝,但却无甚能力,皇上安排的差事也办的并不出彩,更是处处不如宣王。”
听到这里,泰王彻底忍不下去了。只见他直接站到了龙椅旁,进而冷哼出声。
“原本本王还想着给你们一个机会,可你们竟然如此不识抬举,那就别怪本王不客气了。实话告诉你们,这大殿外面都是本王的人,但凡跟本王做对的,一个都别想活着出去。”
原本还据理力争的几个人瞬间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泰王居然敢如此大胆。派人围住这里,他是想谋反不成?
“你就不
怕皇上醒来治你的罪吗!”
“父皇中的可是世所罕见的一种奇毒,就连郑瑞都没见过,你们觉得他还能醒来不成?”
听了这话,有那机灵的直接就跪了下来,对着泰王高呼万岁。
这局面已经很明显了,泰王已经稳操胜券,贤王至今一言不发,可见是没什么底气的。一时间,原本还在摇摆的人也都纷纷跪下,甚至还有几个是原本支持贤王的。
泰王已经被近在咫尺的位置迷住了眼,只见他直接坐在了龙椅上,阴笑着问道:“贤王,你怎么说?”
贤王闭了闭眼,说话的时候表情异常坚定。
“父皇还在昏迷,皇兄今日可是要犯上谋逆?”
“哈哈哈哈哈,这不是很明显的事情吗?朕看你也不像是这种自欺欺人的蠢货啊,怎么还要问出这么傻的问题。只要你现在跪下奉朕为主,朕就考虑还让你做个逍遥的王爷。”泰王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贤王臣服。这么多年,他听太多人把他跟贤王作对比,皆说他只是占了一个好的出身,其他的处处不如人,现在能折辱他,实在是大快人心。
贤王却没顺着他的话说,而是问道:“父皇的毒是你下的吧。”
“不错。”
“徐迦,你杀父弑君,简直丧尽天良!”这一刻,贤王不再称呼他为皇兄,而是直呼其名。在他心中,徐迦已经不配再做他的家人。
“那又如何?史书向来由胜利者书写,杀父弑君的明
明是你徐寅,朕不过是拨乱反正,还有你们这些反臣贼子,都被朕绳之以法。日后,天下人都会赞我一句明君。你放心,等你死了,朕会让德妃那个贱人给父皇殉葬。至于昭阳那个小丫头,朕会留她一命,为表谢意,朕会把她送给南疆王当个暖床的宫女,如此也不算薄待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