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他们自己院子的路上,云沛一直沉默着,一句话都没有说。
谢维岳大概能猜到她心里所想的事情,但他也没说什么。
等进了屋,也不知他是做了什么动作,门口的谢尘立刻会意。他拦住要跟进屋去的苏合,跟她低声说了什么,随后苏合也点了点头。
服侍云沛和谢维岳二人净了手,又给他们换了一壶新茶后,苏合便带着几个小丫头下去。离开的时候,还仔细地替他们关好了门。
云沛心里在想着事,并没有注意到这几个人的小动作。她两只胳膊都支撑在桌面上,双手交叉托在下巴底下。
看上去像是在发呆,但这其实是她心事重重的表现。
“在想计才良的那句话?”
谢维岳的声音将云沛从自己的思绪里唤醒,她抬起头来眨了眨眼睛,“什么?”
慢一拍才听清了对方的问题,又说道:“啊……是。”
随后,她又问:“你也觉察出不对了,是不是?”
谢维岳道:“早上看过谢尘带回来的证据之后,只是心中有些怀疑。不过,在厅堂上他几次三番地挑衅你我,倒是露出了马脚。”
云沛听了,马上把手收了下去,坐直了身体,“怎么说?”
谢维岳把茶杯往她跟前推了推,“不如你先说说,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云沛顺势端起茶杯浅啜了一口,说道:“就是,不明白……”
她把茶杯放在桌子上,继续道:“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那么
针对你我。”
“我,我这么说,当然并不是想跟姨母、跟外祖家撇清关系。”她摆着手,“是,他的那些罪行,都是你我派人去查出来的没错,我本来就是要管到底的!”
“只是……只是……”云沛绞尽脑汁,也实在是想不出更好的表达了,索性就把自己最直接的感受给说出来:“临走前的最后一句话,留给我们两个!这简直、简直……”
简直是让她“受宠若惊”!
云沛不太高兴地撇撇嘴巴。
一抬眼,她立刻推了谢维岳一把:“你笑什么!”
谢维岳的嘴角还没放下来,却厚着脸皮大言不惭道:“没笑。”
云沛狠狠地瞪他,却忽地又泻下气来,“我就是觉得他话里有话,可是又想不通那是什么话。”
见谢维岳只是点着头,一脸的高深莫测,她连忙问道:“你知道?”
谢维岳不点头了,“不知道。”
云沛又问:“那你刚才说的怀疑又是什么?”
谢维岳解释道:“照理说,计家人口简单,计才良的俸禄已经足够一家人生活了。更何况,还有四姨母的嫁妆和岳家的扶持帮衬。”
云沛接道:“他不可能缺钱。”
“没错。”谢维岳继续道:“但也可能是他贪心,或是不甘心被人说靠夫人、靠岳家,想通过些歪门邪道敛财。”
“可是,那又何至于把大冈县的百姓逼到那个地步?”
谢维岳的眸色变得更加幽深:“他这般敛财,反而让我
觉得,背后不只是贪腐那么简单。”
云沛惊道:“他、他、他还有别的事?”
“时间有限,即便是谢同和谢尘亲自去查,也只能查到一点皮毛。隐藏得更深的东西,恐怕还有许多。”谢维岳拿着茶杯却不喝,只是在手里转着。
云沛的神色变得愈发凝重。比盘剥百姓、草菅人命藏得更深的事情,会是什么?
“所以,他是害怕我们继续追查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