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顶瓦片上的白霜,在冬日暖阳的炙烤下,已然彻底消失,连一点湿漉漉的痕迹都没能够留下。
宽敞的院子里种着几棵形态各异的树,即便在这冬日时节,依然顽强地散发着代表生机的绿意。
几只肥嘟嘟、圆滚滚的小鸟,时不时在枝头跳跃,抖落了几片抓得不够紧的绿叶。
绿叶悠悠飘下,恰好落在了院子里那一曲潺潺流水中。被水流载着,沿着蜿蜒的水道向远处流去。随着水里的温度逐渐回升,慢慢有几尾红橙相间的锦鲤,摆动着自己美丽的尾巴在其中缓缓游动。
院门大开着,不过门口的位置,却驻守着两名表情严肃,并且一看身份就不低的嬷嬷。若是在寻常时候,这守门的事情可绝对轮不到她们来做。
想来这座院子,在这个看似寻常的早晨,应该正发生着什么不寻常的事情。
整座院落都沉浸在一片寂静无声之中,静得有些过分,莫名地令人心生不安。不过,若是往里走去,再走近些,便可以听到隐约传来的声音。
那是女子的哭泣声。
那声音初听之时,便会觉得饱含着万般难以言喻的悲戚与痛苦。过了许久,哭声才渐渐微弱了下来,只余下哽咽的抽泣。可即便如此,依然让人心里感到格外难受。
因为许钰霜发了话,屋内的众人就各自停留在原处,放任杜心琼一个人尽情地哭了个够。
在哭到最为痛苦之时,杜心琼的身体
剧烈地颤抖着,那似乎是从灵魂深处所发出来的战栗。
云沛目睹着这一幕,只觉得外面的太阳虽然越升越高,可那阳光却没能照进这间屋子里,更照不到杜心琼的身上。那感觉就像是,杜心琼被困在了一处连阳光也遗忘了的角落,她被无穷无尽的黑暗和痛苦所包围,只能在悲伤中沉沦。
杜心琼一只手紧紧地揪住自己的衣裙,另一只手也同样用力攥着拳头,里面握着的,是装有月衫指尖血的瓷瓶。
月衫,杜心琼的三女儿计谊冬从小一起长大的贴身婢女,同时也是计谊冬的奶娘的女儿。
就在刚才,经过滴血验亲,被证实了是她杜心琼的亲生女儿。
杜心琼艰难地从那让她透不过气的痛苦中缓缓回神,她那撕心裂肺的哭声渐渐减弱。在无法停止的抽噎之中,她缓缓松开了自己紧紧攥着拳头的那只手,将那小小的瓷瓶露了出来。
许钰霜注意到了她的动作,终于开口说了话。
“那边,还有冬儿的血。你若是……”她顿了顿,才继续说道:“若是不放心,可以再试一下。”
云沛也同时给苏合使了个眼色,苏合立刻会意,马上上前去换水。
“不用了。”
杜心琼许久未说话,又狠狠地哭了一通,声音自然变得极其嘶哑。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从她那沙哑的喉咙里艰难地吐出,显得格外费力。
不过,她并没有就此停下,仍是继续说道:“是
真是假,到时候亲自问一问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