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给自家招进来一只母老虎的靖国公不知道的是,当卫国公那边的第二波消息传到北境,身为虞子祯生父的镇北王其实比他还要更加震惊。
他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经听蒋先生说过虞子祯读书不行,但却十分喜欢学医,那时候他是个什么反应来着?
镇北王努力回忆了一下,然后他就想起来,他当时好像很是无奈又很是安心的腹诽了虞子祯一句“不务正业”。
可不就是不务正业么,在镇北王看来,她就算因为要一直扮成男子,所以没办法学女孩子该学的女红厨艺、管家理事、调香做胭脂什么的,那她起码也该好好读书,多学一些做人的道理、常用的礼仪规矩,而不是去学什么医术,更不是不顾身份的去搞什么义诊。
要知道,在大齐,医者的地位其实是很低的,但凡有点功名的、在衙门口做事的、家里有亲戚是官吏的,都是不怎么看得上医者的。
如果不是虞子祯学医术、搞义诊更有利于坐实她的“男子”身份,镇北王当初可不会跟蒋先生说“不必管她”。
那时候的他可不知道,虞子祯居然用那么短的时间就把自己的医术水平提高到了远超太医的程度,他还以为,她最多也就只能学点儿皮毛呢。
毕竟,虞子祯可不是只学医术,她还要给大皇子做伴读,还要抽空练武,甚至她还自学了番邦语言,还经常在王府研究怎么更好的种地。
这还只是他当初就知道了的,要是再加上那些虞子祯偷摸儿瞒着他们所有人做下的事,镇北王就更不觉得她会有充足的时间学医了。
说白了,镇北王就是和靖国公一样,因为低估了自带外挂,并且还是个卷王之王的虞子祯,所以压根儿就没想到对方居然能在十来年的时间里,一口气做下这么多事儿。
他下意识地不想相信探子传回的情报,可不相信的话,他又实在无法理解卫国公为什么会巴巴的跳出来,在虞子祯处境最艰难的时候,坚定地表明他对虞子祯的认可和支持。
镇北王心情复杂,他不自觉地眉头紧锁,时不时还会无意识地唉声叹气,他这个样子,虞子承和镇北王妃的心情自然也好不起来。
至于一直被这对母子死死压着的镇北王的小妾庶子们,他们当中的一部分人在幸灾乐祸镇北王妃和虞子承的现世报,但也有一部分人真切地在为镇北王府的前途担忧。
他们与镇北王在绝大多数时候都是休戚与共的利益共同体,镇北王如果真能再进一步,他的那些庶子庶女虽然大多数还是没机会继承他的最大遗产——皇位和江山,但最起码,他们全部都能捞一个王爷或者一个公主的封号在手。
到时候,谁还敢因为他们庶出的身份挑剔他们?
就是他们各自的生母,视她们娘家的权势、她们自己以及她们各自儿女的受宠程度,一个妃位或者一个嫔位也是肯定跑不了的。
届时那些原本不怎么看得起她们、总是若有若无蔑视她们的各家正室夫人,在她们面前却要个个执礼甚恭,甚至如果她们能捞个四妃之一的位置在手,那些人还要反过来跟她们赔笑讨好。
如此,她们也算是彻底扬眉吐气了。
可现在虞子祯却突然冒出来,让镇北王原本二分之一的胜机,一下子变得连三分之一都没有了,那他们的荣华富贵,岂不是也要跟着变没了吗?
众人郁闷啊,第一次,他们发自内心的祈祷,祈祷镇北王夫妻能够把虞子祯这匹脱缰的野马再给拉拢回来。
对他们的心情一无所知且毫不在意的虞子祯,这会儿正接待已经收到他家老父亲急信的陈四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