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没多久,老K把瞿白送去了学校,虽然按照他的年龄,根本不应该去上那个年级。
那段时间阿德跟他住在外面,每天有人负责盯着他们。
阿德记得那一天,是瞿白进入那个学校的第三个月,瞿白放学后没有如常回来,他很清楚,他是又被带过去做记忆检测了。
无论是他还是瞿白,都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情况,唯一不同的是,那天瞿白被送回来的时候特别虚弱,到晚上的时候已经高烧不退了。
阿德负责照顾他,半夜三点的时候,阿德昏昏欲睡,瞿白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他手心滚烫,他紧紧抓着阿德的胳膊说:“阿德,我知道她是谁了。”
“谁?”
“太阳。”
阿德去看窗外,那天的天阴沉沉的,外面连一颗星星都没有:“什么太阳?”
“就是太阳。”
他烧的滚烫,脸上却满是笑意:“她没辜负我,你知道吗,她活的像太阳。”
阿德听不懂,但他知道,这是他跟在瞿白身边后,瞿白最最开心的一天。
瞿白挣扎着坐起来,他的掌心和胳膊上满是做检测时留下的伤口,血蹭在床单上,也蹭在阿德衣服上,但瞿白意气风发,他的目光明亮,他说:“阿德,我要回家。”
阿德以为他烧糊涂了:“你说了,咱们没有家。”
“有的。”瞿白的指甲快要掐进他的肉里:“阿德,咱们有家。”
阿德问他:“那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给我时间,你给我一点时间。”
他病的那么严重,却那么开心,开心到阿德心里都有点雀跃。
“我帮你。”阿德说:“我们一起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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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白笑,他点头,伸出手去揉阿德的脑袋,他说:“阿德,你得帮我。”
那时候阿德怎么也没想到,这条回家的路,他们走了十多年。
那一晚过后,阿德的心思不再放在做饭上了。
他强迫自己进入那个残酷的世界,强迫自己从瞿白的庇佑下站出去,他也有他想要保护的人,他也要像瞿白庇护他一样去保护他。
再几个月之后,瞿白没再去那个学校上课,阿德知道,老K对他的又一轮考验结束了。
再过了两年,老K不知道得到了什么消息,他忽然决定离开东州,他把瞿白留了下来,让他负责东州的一切事宜。
得知消息的那一晚,他和瞿白高兴的一晚没睡着觉,他们就那么坐在地上,看着窗外的天由黑变白。
但事实是,老K虽然离开了,但瞿白身边的禁锢并没有少,盯着他的人反而越来越多,尤其是对他的检测,再加上池潇和程九的从中作梗,一开始的那两年,瞿白没睡过一个踏实觉。
阿德唯一欣慰的是,现在他的拳头至少可以为瞿白出那么一口气。
再往后,老K回东州的次数越来越少,瞿白可施展的空间也越来越大,直到五年前,迟夏养父母的案子发生。
这些年池潇在老K身边越来越说得上话,她担着狐狸的代号,用着和迟夏相似的名字,一边时不时地对瞿白灌输着他们曾是一家人的谎言,一边唆使着老K对他的记忆检测越来越密集。
瞿白冷眼旁观着她自导自演,迟夏养父母遇害的时候,瞿白检测完正在休养,池潇正是钻了这个空子。
这件事后,阿德意识到,这些年来,各种各样的测试,实验,瞿白的身体也越来越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