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侧眸看向窗外,实在是男人的目光太过直白狂热,叫人难以忽视,她偏过头,李彻微微低头,那目光才收敛几分。
唐宛轻轻叹口气,想起自己疲软无力的腿,问道:“我睡了有多久了?”
“半年。”李彻叹息:“半年了,你睡得属实也太久了,我……”
他默了默,没有再说下去。
半年之久,难怪会这样。
男人情绪忽然低沉起来,又有种古怪的阴鸷,只低着头,叫人看不见脸上的表情。
她刚醒过来,身处的是熟悉的宫殿,却又感处处陌生,心中只觉迷茫无措。梦境中的事情仿佛是真实发生过的一般,遇见的人与事,就连茫然空寂的情绪也是如此的真实。
因而虽感觉男人的情绪有些不对,也没有心力去辨别。只眼前这一圈圈的符纸看久了实在是阴森怪异,奇形怪状的红色字符,仔细一看竟像是用血画出来的,叫人越感不喜。
“把这些符纸都撤了吧,看着怪令人害怕的。”
“这是高僧布下的法阵,为你祈福聚灵,凝气延聚神……”
话说到一半,见女人脸色不好,立即停住。女人好不容易醒过来,如此鲜活的站在他面前,同他讲话,又何必因这些小事生口舌之辩,消耗感情。
又见她微微蹙眉,脸上似有不耐,也不拖延,招人进来赶紧将东西收拾干净。
唐宛这才微微松口气。在男人来之前,便听宫女说,不独她这里,各处寺院庙宇,就连百姓家中,也下了皇命,皆要设此法阵,茹素祈福。
她听了之后,再见这些东西,只觉头皮发麻,身上仿佛起了密密麻麻的虫子般,满是反感不适。
李彻仿佛知晓她心中想法,说道:“你放心,那宫女忠心护主,救你有功,已将尸身送回乡中厚葬,封赏黄金良田。”
皇帝令人送回乡中厚葬,又封赏金钱良田,足保其家人后半生无忧,只宫女无力躺在血泊中的场景是那样的鲜红刺眼。
人死不能复生。
唐宛这才发现,自己竟想不起那宫女的面容。
宫女总是低着头,隐身在一侧,那时她觉得宫女虽服侍周到,未免太过无趣,久而久之,自然就没有过多注意。
如今再回想,只有宫女如影子般跟在身后的情形,那日子平淡如流水,连带着自己的面容也变得模糊起来,消磨在这座繁华宫殿中。
唐宛忍不住捂住脑袋,竟有些头疼起来,越想越觉得心中好似空了一块,仿佛陷入一片虚无。
“那宫女叫什么名字?”
李彻顿住。
并无人在意一个宫女的名字,更何况是一个帝王,能分出心神去厚葬她,已是天赐的恩德。
“那宫女的底细,宫中都是有专门记载的,事无巨细,你想知道,晚些我叫人给你送过来。”
李彻伸手覆在女人的手背上,谁知女人如触脏污,几乎是下意识躲开他的手。
两人皆是一愣。
李彻收回手,神色如常。
唐宛却是无精力去想些别的事情了,躺下去背对着男人:“我有些累了,想睡了……”
男人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还是那样的温和:“阿曜和阿菡现在应已醒了,想不想叫他们过来见见你?”
阿曜和阿菡?她想起失去意识前,产婆那一句龙凤胎,若没猜错的话,男人说的应是她生下来的一对儿女了。
唐宛垂着眼眸看着锦被上的繁杂精美花纹,心中只觉茫然疲惫,此刻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么,想要什么,或许什么都不想要。
良久,只幽幽叹息一声:“我困了,明日再说吧。”
的确是困了,很快就沉沉睡去,什么梦都没有做,直睡了四五个时辰,醒来时神清气爽,用过饭,便下床练习走路。
躺了太久,肌肉缩退的厉害,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好的,没多久额头上就汗涔涔一片。
推开窗,撑着下颌看天上的月色,习习凉风吹进来,很快又困了起来。想着回床去睡,又不想叫人打扰,便没有叫宫女进来。不知道是不是没在床上睡的缘故,只觉得身体酸软无力,仿佛被人放进海浪随风漂流,竟逐渐激烈晃荡起来。
迷迷糊糊睁眼一看,却见李彻拥着她,眼睛里一片暗红,暗压压一片令人沉郁惊心的情绪。
因为生育过的原因,女人的身体成熟的不像话,李彻握着女人的细腰,那里又重新恢复了紧致,还是那样嫩白,如剥了壳的鸡蛋,勾得人心头颤动,?。
李彻情难自禁的张口咬住女人后脖颈那一侧的软肉,女人痛呼出声,小脸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