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悬空的心脏突然就落了?地?,却喘不上?气来。
他踩着积水狂奔过去?,伸手一把将她搂入怀里。 一路上?有太?多想要斥责她的话,此刻却什么话也说不出,只是?呼吸粗重。
裴桑榆惊慌回?过头?,看到他的那一刻又瞬间?放松,任凭他抱着,把伞挪到他的头?顶:声音轻轻软软:“怎么不打伞啊,又发烧了?怎么办?”
“裴桑榆。”周瑾川叫她的大名,“为什么不接电话,不回?信息?”
裴桑榆偏过头?,从包里拿出手机按了?下,抱歉说:“可能?是?没电关机了?,我没注意。你忙完了?——”
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周瑾川把她扣紧,用力得几乎是?揉入骨骼。
她能?感受到他环着后腰的手臂在无法自控的颤抖,跟着紧张:“你怎么了??对不起,是?不是?没联系上?吓到你了?。我只是?心情有点闷,所以过来散散步。”
“我以为你又走了?。”周瑾川哑声说。
裴桑榆感觉到他的脸颊贴着自己的脖颈,猛然感受到了?一滴湿意。
原来周瑾川也会哭吗?
他以前说从来没哭过。
然后听见他又再次出声,声音轻得像是?要消散在风里:“你总是?走得很容易,一眨眼就不见了?。”
“我没走,我在这儿呢。”裴桑榆抬手艰难抱住他,另一只手几乎要撑不住伞,心口酸得厉害。
只是?几个小时联系不上?,他就又以为自己被抛下了?。
多失败,她花了?这么多时间?,仍然没能?给周瑾川所有的安全感。
裴桑榆吸了?吸鼻子?,又重复说:“我以后去?哪儿都告诉你,不会再让你找不到我了?。” 周瑾川没说话,只是?伸手抓着他的手腕,朝着曾经住过的那栋小院里走。
雨淅淅沥沥打在身上?,裴桑榆一并被淋湿,小心翼翼道:“你…你还是?在生气是?不是??不是?说这房子?在重新装修进不去?吗?”
周瑾川低声说:“没装修,只是?之前不想让你看见。”
他原本想永远藏起来这些过往,那几年的思念和?煎熬太?沉重也太?压抑,裴桑榆知道的越多,只会越自责,越愧疚。
可是?现在顾不上?了?,他要让她知道,他到底有多爱她。
他想要自私一点,用这份爱把她永远绑在这里,不许离开,不许再走。
裴桑榆推开门进去?,客厅变得空空荡荡,曾经的家具都被全部移空,只剩下两张课桌。
一张上?面贴着周瑾川的名字,而另一张贴着裴桑榆。
中间?还隔着一点距离,复刻似的。
恍惚间?,像极了?当初在附中时他们中间?的那条过道。
裴桑榆颤着手抚上?那个粉红色的名牌,当初刚转学过来的时候,边潇潇给她贴上?的那一个。
说话的时候,连声音都跟着抖了?起来:“这是?我的课桌吗?你搬回?来了?。”
周瑾川嗯了?声,指尖摩挲着已?经变得陈旧的桌面:“在你回?来之前,我一直住在玲珑巷,守在这里等你。我大部分时间?,都坐在这里,想跟你聊天的时候,就给你传纸条。”
裴桑榆伸手进抽屉,果然摸到了?满满当当一大堆纸团。
她一张一张拿出来展开,上?面仍然是?熟悉的字迹。
当初少年扔出去?的那些纸团,隔着长长的时间?,抛物?线一般,终于落回?了?少女的手里。
“上?课不听讲,点名不回?答,好笨啊裴桑榆,这样怎么跟我一起考清大?”
“裴桑榆,你已?经缺席广播52天了?,还好我有录音当替代品,不然怎么去?梦里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