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却不行,前后换了三个护士都找不到贺光徊手背上的血管。两只手背贴满了输液贴,针头换成最细的也没能成功。
最后没把办法,秦书炀只能给丈母娘打电话。可汪如芸早不在一线很多年,折腾到吃午饭才从医院里找来个经验丰富的护士。
那一针扎在贺光徊的臂弯处。护士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不让贺光徊乱动,跑针的话肿起来很受罪。
晚上贺光徊体温降下来,出了一身的汗,浑身都是软的、一点力气都没有。
体内还是有点炎症,贺光徊躺在床上断断续续地咳。
秦书炀替贺光徊擦洗身子时解开包在他身上的尿不湿,发现已经接近饱和,而且还正随着他咳嗽的动静正在吐露。
这已经不是来不及的问题。
秦书炀心在往下坠,默默在心底那本“病历本”上又添一笔。
“你看,”刚刚半眯着眼睛的贺光徊缓缓睁开眼,乏力地蹭了蹭垫在身下的隔垫,“昨天我说不单单是来不及的事情,你还不信。”
秦书炀拿过一个新的替贺光徊换上,强作镇定地朝贺光徊笑了下,“咱俩说了都不算,等你感冒好了咱俩去医院问问医生。”
感冒只要退了烧就没大事,但贺光徊还是比别人好得慢,在床上躺了十来天才终于能下地。
因为输液的原因,贺光徊的两个臂弯青紫一片,坐上轮椅后都没办法自己把手臂收拢放到腿上,就坠在轮椅两侧。
秦书炀帮他摆放双手时已经一再的轻,还提前用热毛巾揉过,可当僵直了十来天的双臂被外力作用弯起来事贺光徊还是免不了疼了好一阵。
离开房间前贺光徊无意间看到穿衣镜中的自己,比半个月前生生瘦了一圈,下巴颏又尖出来。
他的手脚被规规矩矩放在该放的地方,双腿无力地并拢在一起又不太自然地顺朝一边,因为肌肉萎缩的原因,两个膝盖骨显得尤其大,就算裤子已经够宽松,也无法遮掩住这一病态的变化。
当然,也遮掩不了再往上腰间的鼓鼓囊囊。
手臂再疼,也挡不住贺光徊又隐隐发作的羞耻心。
他努力抬起手,企图把搭在床边的毯子拿过来盖在身上。
轮椅离床边有一点点距离,毯子太薄贺光徊怎么都拿不起来。他小腿前绑着安全带,原本是为了防止他双腿掉下脚踏受伤弄的,这会反倒成了掣肘。致使他再怎么往前够,身体也被禁锢着无法再往前一寸。
秦书炀洗漱好,从卫生间出来看到的就是贺光徊几乎生个上半身都倒在床上的场景。
若非还有根安全带在恪尽职责,贺光徊早摔地上了。
急忙把贺光徊扶起来坐稳,秦书炀自责地把床上的毯子拿起来盖到贺光徊身上。他贴心地把毯子拉到贺光徊小腹上,还往后别了别。
“是我不好,急着去刷牙就忘了给你盖毯子。”他半蹲在贺光徊身前,替贺光徊把毯子拉平整,顺道仔细地把贺光徊倒朝一边的脚扶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