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光徊睁开眼睛,回过神来后牙关开始发颤,“你、你要干嘛?”
秦书炀面色平静,声音沉得可怕,“你不出来,那我只能进来了。”
“你不要进来。”贺光徊上下牙一直在打架,说话声变得模糊不清。
他紧紧地抵着门,没挪动半分。尽管冰凉的地板已经让那股暖流变凉,冷冰冰地贴在他腿上,双腿已经慢慢开始疼痛颤抖。
这种不同于病发初期肉跳反应的颤抖贺光徊非常熟悉,闻衍去世的那天也这么抖过。
控制不了,也很难平复,就像一波一波的潮水,带着铺天盖地的疼痛向他涌来。
贺光徊害怕极了,他快要连靠在门上这个姿势都维持不了。
可他更怕自己倒地后秦书炀真的会破门而入。然后看见他,看见这一地的狼藉。
耐性和恐慌在奋力拉扯,谁也占不了上风。秦书炀深深抽了一口气,闭了闭眼后从牙缝中挤出最后一点耐性。
“幺幺,你听话,我知道你现在可能没法挪太远。但你先试一试好不好?你只用离门远一点点,再护着头就可以了。别的无论是什么,我都可以帮你,我都可以和你一起想办法。”
“可……可我不想你进来……”贺光徊的身体在慢慢往下滑,他颤抖着伸手杵在地上,一直努力撑着自己靠稳卫生间的门。
他咬牙威胁道:“我现在就靠在门上,如果你硬要踹门进来,我就会受伤。所以你不要进来,你不要管我。”
第72章
有人在收拾饭桌,有人在抱着贺蕴小声哄,卫生间门口只剩秦书炀站着。
不敢离开,不敢进去,更不敢讲话。
卫生间里已经彻底没了动静,秦书炀看不见里面的场景,只能凭空猜测。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蹲下去贴着玻璃门开口:“小光,你现在还好吗?”
声音隔着玻璃门有一种厚厚的沉重。
“这个卫生间不当阳,呆在里面时间长了我都蛮冷的,你坐在地上腿疼吗?”
最疼的那阵已经过去了,贺光徊现在只觉得浑身僵。
门外问他:“如果幺幺不想讲话的话能不能用手敲敲门?一下是冷,两下是不冷。”
贺光徊缓缓眨了下眼睛,有点难以分清现在究竟是冷还是不冷。
其实他早就没法儿再靠在门上了,痉挛那阵双腿一直在颤,贺光徊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双腿在乱蹬,而他却无法让它们停下。
后面脚上的拖鞋被甩出去老远,清晨起床时秦书炀给穿上的那双厚长袜也被蹬得只剩一点套着。
贺光徊在那阵一个人羞耻而无助的慌乱中一直往下滑,现在已经整一个蜷缩在地上无法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