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书炀愣愣地点点头,好像病这一场的是他,整个人都是颓的。
他缓了好一会,哑着朝医生又点了下头,“谢了这几天,麻烦你了。”
眼底的乌青配上刺破皮肤的胡茬,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跟流浪汉没多大区别,惹得医生笑了起来,“行了,自己人客气什么。”
“不过……”他声音变了变,“他真得好好养,厌食症不是小毛病。他现在身体情况你比我清楚,接着这么不吃东西就不光是心肌炎的问题了。”
贺光徊眨巴眨巴眼睛,没反应过来。
厌食症?
贺光徊眉心皱起来,没觉得自己是厌食症。他只是不觉得饿,也不想吃那些东西。
送走主治医生,秦书炀转进卫生间洗了把手。他把病床摇起来一点,还没能彻底让贺光徊坐起来,贺光徊就已经开始难受。
颤颤巍巍抬手按着胸口,难受得闭上眼睛脸皱成一团。
病床上半截没着没落地抬起来一点,贺光徊缩在上面,不像能坐起来,也不像是躺着。
秦书炀一手捂着贺光徊眼睛,一手替他揉着胸口,“放松放松,深呼吸,慢慢把气喘匀了就能好点了。”
他的手盖在贺光徊的手背上,带着贺光徊的手一起往胸口上顺。
几轮缓慢绵长的深呼吸后,贺光徊终于好受一点,很轻地说了句好点了。
秦书炀松开盖在贺光徊眼面前的手,明亮的光线重新进入贺光徊的眼里。他抽出手被秦书炀压着的手,软软地捏了捏他手指。
“胡子不刮,衣服不换,我炀炀是准备去讨饭吗?”
秦书炀勉强笑了下,手指不费一点力气就能勾起贺光徊的手往自己唇边碰了下,“没来得及,每次回家看一眼就着急忙慌赶过来。一会我下楼买把刮胡刀弄弄,十分钟就又帅了。”
贺光徊虚弱地点点头,“等我好点,我给你刮。”
“好,等着你给我刮。”秦书炀捻捻贺光徊耳朵,给了贺光徊一个令他安心的笑容。
他端起旁边盖得严严实实的保温壶,打开盖子还没凑到贺光徊面前,贺光徊闻到饭菜的香味就猛地往旁边一偏干呕了一声。
原本就坐不稳,是用好多个枕头撑起来的。
现下往一边倒,秦书炀还没反应过来,贺光徊便重重地摔下床。
安静的房间里发出砰的一声,贺光徊身上那些电极片被扯掉,仪器陡然发出激烈的提示音。
下一秒,保温壶没被放好,从床边的柜子上滚落在地,粥液散落一地都是。
贺光徊满手是血,被扶起来脸都是白的。
他闻到了食物的味道,趴在秦书炀怀里无法控制地干呕,胃部的痉挛带动着心跳又开始不稳,每往外吐一点什么,心跳的速度就往上升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