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虞氏只管记在心上,阿姐说得一向有道理。
这边熙宁午休才起了一阵,听闻行宫有外人来,便赶忙先将肚子围了起来。她这时候已经能瞧出不同来了,不过往日里她不爱出门,兄长也在养病,所以并不怎么裹着肚子。
待熙宁前去之时,大小虞氏已经在前厅等候,三人乍然在此处相见,彼此都很是意外。
“竟是你们?”
熙宁从赵侯处知晓了二人已经被送去了公宫之中,应当是去伺候细君左右,如今怎的被送来了行宫。
想是赵侯知道那夜在燕地同她过夜之人原是自己,便将人送出宫了吧。
二人赶忙向熙宁行礼,“柳司马,多日不见了。”
熙宁叫两人快快起身,“是谁将你们送来此处的,外面可发生了什么事没有?”
大小虞氏对视一眼,“是细君着人将我们送来的,再过些日子,便许咱们彻底离开宫里,不必再在宫里伺候了。”
这实在是好事一件。
熙宁也为二人高兴,“君侯与细君皆是体贴之人,这是你们的福气。”
小虞氏便点头不迭,“当然还有小君的功劳,若不是她……”
小虞氏正要提起当日熙宁与赵侯之事,然想到熙宁就在眼前,这般说话实在不好,便赶忙咽下后半句话,“小君在君侯身边吹了些耳边风吧,这才叫咱们这么快便出了宫。”
熙宁却在对面皱起眉头,“小君,何来的小君一说?”
“柳司马不在宫中或许不知,正是那郎中令家的小女许姚黄,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女君被接去宫里住了许久。”
熙宁几乎要站立不住。
许姚黄,已经是板上钉钉的小君,那中行显对自己的承诺又是什么。
“小君一事是谁传出的,君侯亲口承认过么?”
大虞氏缓缓摇了摇头,“虽然制书还未颁布,可就在几天之前,细君和君侯亲封了女君做河阳县郡主,君侯还去了细君殿里观礼。君侯如此忙碌,都亲自过来,且众人皆说河阳县最是富庶,是细君所封得几个县主之中,封地最佳之处……”
小虞氏添上一句,“且那许女君曾亲口同我说过,小君之位赵侯早已承诺过她,这却是不容置疑的。”
两人不知熙宁为何突然脸色发白,身体似乎很是虚弱。
“柳司马,你身子不爽么?”
大虞氏上前搀扶她宽坐。
熙宁轻轻抚开二人手臂,“许是昨日不曾休息好,我再回房躺躺便好了,你们叫宫人先领着前去休息。”
许佳这边行事顺利,这会儿确定人已经断了气,那边又接到窦君的旨意,今天便要见到他的头颅。许佳是个软性子,这会儿叫他抽刀做刽子手,他属实是狠不下心来。
“你们来吧,拿锦布包好放到那匣子里,毕竟是一条人命,别叫走得太难看。”
他心中念着阿弥陀佛,只求冤魂莫来寻着自己,若不是上面逼迫,他哪里是个做这事情的主,宁愿吃斋十年不愿要人一命。
手下也有胆大的,手起刀落人头滚到一边,许佳听见声响吓得咽了一口口水。
确认无误之后摆手叫人装匣,“好好好,你们做成了便罢,莫要再来给我示下了。”
说完便飞也似的逃了出去,心中只管念着,“我许家今后是盛是衰,且看今夜了。”
“祖宗若是显灵,便叫我许家成此一事!”
那锦匣送到窦君手里,另一半的兵符立刻便能回到自己手中,许佳早过够了担惊受怕的日子,这下总算万事俱备,能回了从前的日子也好,他也不敢再有所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