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话题跳脱得太快,她都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问了一句,“什么位置。”
“自然是第一位。”
呼吸不管不顾地染了满耳,细小的神经被热气熏得飘飘飘忽忽。
姜若紧接着又听到男人低沉的声音,“不然你还想有旁的选择?”
“那孩子呢?”
“自然也在我后面。”
姜若以为他后面又要说出什么肉麻至极的话,毕竟她这两天闲着也看了些话本子,话本里的书生没有不会甜言蜜语的。
“毕竟他有一日会长大,会离开,会有自己新的人生。而我,往后的人生都只有你。”他的嗓音低沉醇厚,像是月下溪流缓缓漫过青草地。
将人翻过身,完全抱在怀里之后,他的语气仍旧是懒洋洋的,却多了几分严肃,“所以你没必要太在意杜家的事,想见面就见面,不想就不想,好与不好对我们现在的生活都没有影响。”
姜若觉得自己的额头被亲了亲,而后听见他说:“毕竟我同你,以及我们的孩子,才是一家人。”
他们会有新的家,将自己没有过的爱给他们的孩子。
顾淮安没有再继续说什么,将她的身体固定住之后,慢声道:“先睡吧,大夫说你最要紧的就是好好休息,明日的事情就明日再想。”
“不是……”她还想要反驳,就感觉自己的小腹间抵上来异样的东西。
“你要是实在不想睡觉的话,我们也可以来做一点不一样的事情。”顾淮安没什么表情,捏了捏她稍微有点肉的腰,不紧不慢地说。
姜若瞬间就将自己的嘴巴给闭上了。
顾淮安见她这样,忍不住笑了出来。笑意沉沉,连带着胸腔都在震动。
她耳朵都在发热,安慰自己说,识时务者为俊杰,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
姜若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和杜望津见上一面。
顾淮安不意外她这个选择,收拾好东西之后就带着她一起出门了。
他们同杜望津约好的地方是一家茶馆,旁边就是专门用来听戏的天香楼。坐在茶馆内,就能听到咿咿呀呀的戏曲声,不过因为离得太远,并不能听清唱词是什么。
姜若十分紧张,便扯了乱七八糟的话缓解自己的焦躁,问:“不是说茶馆讲究雅致,这茶馆的东家是怎么想的,将茶馆开在戏楼的旁边?”
她往楼下看了一圈,发现来这家茶馆喝茶的人并不多,跑堂的人却不少。且跑堂的人都衣着体面,将自己收拾得板板正正,看起来更像是朱门大户里养的小厮。
“主要都是来谈事的,这里的每间屋子都有单独的出口,且进出都有人领着,隐蔽性很高,不少人喜欢来这里谈事。”顾淮安指了指天香楼的方向,“旁边戏楼里的戏一直唱着,站在屋子外的人想要听清里面的人在说什么,也比较难。”
他们一边说话,一边等着杜望津过来。
眼见着太阳逐渐升高,茶壶里的水被添了一次又一次,他们都将隔壁天香楼唱的到底是什么曲目都猜了好几轮,杜望津依旧没有过来。
这离他们约定好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也应当是不打算过来了。姜若一开始的紧张逐渐消失,最后心里只剩下些若有若无的怅然,觉得可惜。
顾淮安估摸着宫里应当是出现了什么岔子,不过现下他也不好直接说出来,准备回头让信和去打听一番,自己则是带着姜若去最近的酒楼吃饭。
既然都已经出来了,两个人便决定去天香楼听戏。
也是赶巧,今日下午正赶上天香楼台柱子登场,唱的是《金玉奴》这场戏。
《金玉奴》是时下最兴的一场戏,说的是一个叫做金玉奴的姑娘捡了个穷酸书生莫稽,两人因此生情后顺利成婚。后金玉奴督促莫稽上进,陪着莫稽上京赶考,莫稽也终不负所托中了进士,被外派到富饶的县城做知县。可得了名和利的莫稽开始嫌弃起金玉奴身份的低微,将金玉奴推入江中,赶走岳父独自上任。金玉奴被巡按所救,巡按督促其和好。金玉奴假意答应,在洞房花烛夜怒斥莫稽所作所为,巡按知晓内情上京参掉莫稽前程。
两个人都不是戏迷,看不出门道只能看个热闹,伴着咿咿呀呀的戏曲声认真吃桌子上的炒花生,也能自得其乐寻到其中的一点滋味。
可同安安静静的他们不同,周围的人都十分激动。尤其是那位扮演莫稽的小生出来时,喝彩声都没有停止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