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明柔跟着燕珩踏出谢晖房门,走前看了眼跪在台阶上抹泪的蓝氏,脚下没停,出了永宁伯府。
她从宴席上就一直注意着蓝氏的一举一动,燕珩遇刺时,谢晖挡刀受伤,大多数人都在惶恐害怕,后来又都冲过来慰问燕珩是否受伤,忙着叫大夫,场内有些乱,臣子们害怕帝王在江南出事,更害怕会连累到自己,都在惶恐。
但蓝氏不是,谢晖受伤后,她的第一反应不是冲上来看夫君伤势和担忧伯府被降罪,反而是盯着那个舞姬,愣了好一会,神情震惊,不可置信居多。
看蓝氏反应,她肯定是认识那个舞姬的,而且关系匪浅,就算这次刺杀不是蓝氏谋划的,但那舞姬能混进伯府走到宴席上,也与她脱不了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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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别院,霁明柔与燕珩还没走到屋中,就见燕珏匆匆而来。
“那舞姬口中早就藏了毒药,去知州府路上,就服了毒。”燕珏道。
“死了?”燕珩没什么表情的问。
“没有,发现及时,人是救回来了,但还没醒,咱们随行的医师说,恐怕还得两天才能醒。”燕珏抿了抿唇,有些迟疑的说道:“那刺客手臂上印着北狄皇族死士标记,臣弟猜测,她应该是北狄培养出来的死士。”
“北狄死士?”燕珩微微蹙眉,垂眸思量。
“北狄作乱已久,这段时日,朝堂端了北狄余孽所有的窝藏地点,逆贼尽数落网,北狄存活在世的几个皇族余孽也都斩尽,北狄是彻底覆灭,成不了气候,看来今日刺杀也是走到了穷途末路的地步,狗急跳墙了。”燕珏道。
“北狄一族与大燕人在长相上就有所不同,那舞姬既然是北狄皇族培养出来的死士,那就应该是北狄人,可看她面相,倒更像是土生土长的大燕人。”霁明柔回想着那舞姬绝美的容颜,有些疑惑的看着燕珏。
就像是母亲身边的媛苼,媛苼就是北狄血脉,所以媛苼的眉眼更深邃,皮肤更白,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异族人。
“之前朝廷围剿的那些北狄死士,确实都是北狄长相,一眼就能看出与大燕人有所不同,这个刺客的身世,确实有所不同,刚刚医师搜身时,在她身上找了一块玉牌。”
燕珏边说边拿出玉牌,递到了燕珩手边,继续道:“就是这块。。。”
燕珏自身是没见过这块玉牌的,也不知道这玉牌的用处,但随他们到江南来的医师是宫中已经退下来的老御医,医师认得这块玉牌,方才就说出了这块玉牌的来历。
“医师说,这是父皇初登基那年,派使臣出使北狄议和时,赐给几位使臣的玉牌,为首的三位使臣,每人都有一块。”
“用大燕的使臣的后代,培养成死士,再来刺杀朕,北狄可为是。。。杀人诛心啊。”燕珩将玉牌还给燕珏,冷言道:“不过北狄余孽已经尽数伏诛,这番雄心壮志也要尽数归于尘土中了。”
北狄虽是前朝余孽,但多年来蛰伏境外,与大燕也算是相安无事,直到先帝初登基那年,北狄有意交好,开放两地贸易,先帝这才派了一队使臣前去交谈。
但奈何北狄野心太大,想要的过多,与使臣没有谈拢不说,竟将所有大燕使臣扣押在北狄境内,随行的大燕人都充做最下等的奴隶,通通折磨致死。
那舞姬身上有玉牌,也是大燕人的长相,若无意外,应是当年其中一位使臣的后代,从小被北狄人当成死士养大,还故意留下了玉牌在她身上,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让这舞姬来刺杀燕珩,看大燕人自相残杀的戏码。
“陛下不若暂且留她一命,查清再议生死,若真是使臣之女,那也是大燕功臣的血脉。”霁明柔建议道。
燕珩有此意,就算霁明柔不说,他也没了杀人的想法,他目光看向燕珏手里的玉牌,眸色冷凝,“将这玉牌还给她,将人看管住,再去查查她的身世,回京之前,非必要时不可动刑。”
可就算是使臣后代,那也是刺杀皇兄的罪犯,她被北狄驯养多年,早就不算是大燕人了,心软留下,也是祸患啊?
“是。”燕珏心里没那么多同理心,所以他不是很理解皇兄和阿姊的想法,但皇兄既然已经下令,那他就只好听从,说完了要说的事情,就立马领命退下了。
今晚本是说好了要提审蓝氏的,为阿珵翻案找个证人,但谁知出了一系列的事,就只好搁置下来,过两日去永宁伯府的时候再说了。
燕珩见霁明柔一晚上没说什么话,猜她是因为这事心情不好,所以燕珩上床后还特意挪近她,靠在她耳边说话,让她安心,承诺她最多三日,定会把提审蓝氏的事给办了。
“其实,蓝氏的事可快可慢,人就在这里,也不急于这两天的。”霁明柔缓缓道,她心里真正担忧的,其实不是这事,而是在想蓝氏与那舞姬的关系。
舞姬是北狄死士,又好像与蓝氏认识,那就说明蓝氏也可能与北狄有关联。。。
而霁家其实也是通敌的,母亲生前帮助媛苼养了不少北狄死士。
阿珵当年的事,有没有可能也与霁家有些关联?替苏家消灭罪证的人,或许就是霁家留在宫里的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