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洛低头说完,没等到傅瑜的反应。
他忐忑地仰起脸,看见傅瑜用一种幽深的、暗沉的眼神端详着他。
很难……回答么?
阮洛又低下头,开始胡思乱想。
他想他在说什么?又是拿枪对着人家太阳穴满嘴怨恨,又是跟人闹离婚。怎么有勇气求原谅的?
当时恨不得不相见。
现在呢,自己矫揉造作差点死在盛季修手里,人家又救了你。
不但是你的情绪垃圾桶还是你的救命恩人。
可你呢,你把人家当什么。
你误会人家的时候一句解释都不听,现在自己在人家身上占尽了便宜,还想继续占,就腆着脸求别人的原谅了?
阮洛正要说“不原谅也没关系”的时候,被傅瑜温热的手掌捧住了脸。
阮洛连呼吸的动作都停滞了。
他睫毛震颤不敢抬头。
然后,他感觉到潮湿的眼尾被傅瑜吻了吻,傅瑜身上好闻的安抚性信息素漫开,傅瑜低沉的声音在耳边道:“没怪过。”
三个字,阮洛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
他的喉咙也毫无防备地哽住,伸出袖子狠狠擦眼。
但缩在袖子里的手被傅瑜轻轻钳住,傅瑜伸出指腹轻蘸阮洛眼角:“洛洛,不要这么想了。”
阮洛抽着鼻子:“那我应该怎么想。”
傅瑜倾身吻了吻阮洛的眉心,把人摁在怀里:“错在我。”
傅瑜说:
“没能让你早些信任我,是我的问题不是你的问题。”
“你只是凭心而走。”
“洛洛,没有人会忍心怪你。”
“我不会。”
“也不允许你自己会。”
阮洛自从记事起,就没有这么放声大哭过。
他明明克制了情绪的。
明明在傅瑜回应他之前,他就替傅瑜把自己贬的一文不值了,只等傅瑜给他一个最终的审判。
但傅瑜没有清算他哪怕一丝一毫的过错,把他当庭释放,还把他这个矫情的罪人——捧在手心。
其实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那么大声地哭了。
或许是在眼泪决堤的那一刻,他突然清楚地感受到——
自己竟然真的能够被人,毫无条件地爱着。
阮洛身体没有伤,能昏迷一天半,只是因为身体太过羸弱。
在医院打了营养针,吃了点粥,就好多了。
他心理状况很差,经历过囚禁,需要做心理辅导。但对于医院的心理辅导师,他表面礼貌又配合,但心理辅导师给出的结果并不理想:这孩子什么都配合,看上去很乖巧,但身体紧绷,用尽办法也不能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