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海上之盟,宋与金相约共同攻辽。金人那头把辽帝打得望风而逃,大宋家里还抽空来了个宋江方腊起义,童贯领兵雄赳赳气昂昂出发,十几万大军却被已苟延残喘的辽军打败。休息半年再战,依然没打过。
怎么说呢,平时在家丢人也就算了,凡事就怕对比。在金军攻势下不值一提的辽军能把宋兵打成这样,金国人当然得再掂量掂量大宋的本事。
一句“我闻中国大将独仗刘延庆将十万众,一旦不战,兵散而溃,中国何足道,我自入燕山,今为我有,中国安得之”打回了大宋使者,也带来了金国背盟的消息。
当初约定时两边对燕云十六州的谈判就有些含糊不清,扯皮许久。后来宋朝要平方腊,动作挺慢,又打成这样,大宋还想如约得燕京?可以,花钱买吧,再给点别的。
徽宗对这些要求全盘接受,花了大笔钱粮购入,买到的却只有燕京与六州空城。金人看这块地方即将归别家,连吃带拿,把城里都洗劫了一遍才走,只余“城市邱墟、狐狸穴处”。大宋到手的地区别说抵御敌人了,还得花钱维修。
敌人狡诈是肯定的,但宋人的能力与行事也很令人讶异。在海上之盟最初,许多人大约觉得没什么,辽国眼看着要没了,和金国人卖个方便。这多好啊,空手套白狼就能取回幽云一带。
昔日荀彧有阳谋,驱虎吞狼,令此攻彼,使两方疲弱,第三者趁势而入。但大宋打成这样,就属于自己上赶着把缺点展现给对面看了。
经此一事,大宋在神哲时期留下的军备物资被花费大半,梦寐以求的燕云十六州理论上拿回来很多,但到手的部分却让人沉默。
赵佶这头开开心心庆祝起来,君臣“凯旋还师”,烂作一团,又是封爵又是赞词,抱着空城欢呼雀跃,金人已摩拳擦掌盯上这块并无自保之力的沃土。】
曹操摇头:“当真蠢物。”
若本国实力强劲,海上之盟结了也就结了,与辽的盟约被毁也能说是认清形式,军事投机么,本无对错可言,敌人与同伴都是相对的。
但大宋弱兵不是一两代,直到哲宗才有所改善,赵佶他们主动打破百年盟誓的举动便只能叹一句自寻死路了。
再结合天幕所说,宋徽宗是个只顾自己享乐不管天下死活的,为个漂亮石头都能搅得全天下不得安宁,手下人肆无忌惮刮地皮,各地都在闹荒灾起义。
海内还未安宁,兵将都得抽出去平各地乱象,居然还想坐收渔翁之利。
但那驱虎吞狼,魏王哽了哽,莫非说的是当年刘备与吕布事,这又被那罗贯中描述成了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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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官家们头晕目眩,赵佶居然还好意思庆祝,他庆祝的是个什么劲儿,庆祝大宋失去了虽威胁多年,好歹能作缓冲的辽国,庆祝大宋虽然大败但已习惯,还是庆祝他们君臣一心,又成功糊弄了一场?
前面的皇帝够不着,赵煦却能见着这弟弟。简王与申王一左一右把着这个没出息的东西,哲宗顺平了气,本想问他知不知道未来的自己在傻乐什么,抬眼却见端王汗出如浆,一句话也说不出口的模样。
“朕想不明白。”赵煦令人给端王狠狠来了几下子,满怀愁苦问同母弟简王,“他当真是先帝子嗣?会不会出了什么差错?”
哲宗敬爱的父亲赵顼也心怀疑虑,他目前还没这个儿子,以后也不打算再生此孽障,有赵煦一个尽够了,父子俩一起把身体养好便是。若天意当真不予,他与煦儿仍然早衰……赵顼盯着天幕看了会儿,太祖一脉也并非无人。
【在这段历史中,有一个导火索式的人物,张觉。他身为辽国守将,先是以平州降金,后来又寻思还是投靠大宋比较好,背叛金国归宋,金人怒而讨伐索要。大宋这边看金人气势汹汹,一开始想混过去,杀的是个容貌相似之人,后面顶不住,把张觉杀而赠之。
无论从何种角度看,都很难概括大宋本朝的外交走向,其转进如风颇得祖辈真传。和辽国的澶渊之盟吧,咱不在乎,约定就是用来打破的;兄弟之国没了,很多人虽然看咱们不爽到底来投奔了,金国不问,我自己说,一点也不瞒着,金国一问,我哆嗦,把人痛快交出去。
这么一搞很多人就挺寒心,另一个辽将郭药师就说了:“金人欲觉即与,若求药师,亦将与之乎。”
内部闹心的结果是敌人舒坦,大约完颜家也没想到赵宋这么不经吓,外交施压一点就憋不住把人交出来,再加上之前兵败如山倒,大宋的真实实力能强到哪去?就算没有叛将张觉,也能从它在外交或其他方面的屡屡低头而窥见其软弱。】
刘彻淡淡:“郭药师将叛。”
随侍车驾的金日磾目不斜视,心中却讽宋朝皇帝软弱。刚骨这样的东西与生俱来,有些天子终生为他人塑骨,有些人的脊梁却本就直不起,接收辽国降将便接收,得了兵与地自然要做好被金人问责的准备,宋徽宗和其臣子却好似根本不思虑后事。
走一步算千步的终究少数,但为当下发生之事考虑,居然也做不到。
如今张觉这样轻易地便被杀被交出,对其他投降宋朝的辽人与被收回州府仅剩的一些人来说,无异于宋廷在释放“你们皆可抛弃”的信号,而金国正磨着屠刀。
若金兵入侵,这些来自辽国的降将和边地之人该如何,他们还未培养起对宋的认同感便再面战事,但张觉之死近在眼前,谁还愿为大宋洒出热血?
曾经的匈奴王子、未来的托孤重臣笑了笑,依旧恭谨地牵着马。
【于是宣和七年,金太宗以宋收留张觉为由攻宋。兵分两路,西路的完颜宗翰自大同南下,金人逼近太原,童贯听了就想跑,被太原知府张孝纯拦住:“河东既失,河北岂可保耶?愿少留,共图报国。”
更何况太原城有地理优势,城内之人熟悉战斗,就算金兵也未必不能抵挡,但童贯没听,脚底抹油直接溜了。
不知该感叹大宋是幸还是不幸,纵然上层畏惧,君臣惶恐,仍有悍不畏死的军民。太原跑了一个领兵的大太监,但太原的士兵与百姓还在。知府张孝纯与守将王禀抱着决然之心与金兵对峙,金人用尽办法,竟不能克。
但没办法,大局面救不了。
大宋在河东原本有兵,是宣抚司招燕、云之民置之内地,但内地常年歧视北地降人,汉儿军吃不饱还总挨骂,时间长了就很悲愤,面对金军选择了反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