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如皎还怎会在这千年前有活路?
云如皎应了一声,未曾再多说些什么。
他现下只有相信顾枕夜这一条路可以走,不然只他一人孤军奋战,恐怕会遍体鳞伤、体无完肤吧。
说他自私也好,言他自利也罢。
从始至终,他心中所想对顾枕夜都只是利用。
可是……
云如皎默默地不再继续想下去,只道:“回去吧,此事在这里不宜多探讨。或是借着酒意,能想起许多来。”
他也着实想着那一丝桃花酿的滋味,终归是百年未曾好好地畅饮过了。
顾枕夜听得此事,多了几分轻松。
可又忆起方才云如皎面容之上的沉重,脸色也沉了许多。
他兀自垂下了眼眸,又道:“好,皎皎愿意做甚,都好。”
即便他真的变成了那样能操纵人心的怪物,云如皎想要一剑杀了他。
也好。
云如皎望着顾枕夜那幽黑深邃如古井一般的眸子,险些要跌入其中。
他掐了下自己的指尖,先顾枕夜一步动了身。
如今便成了顾枕夜看着他的背影微微愣神了。
白衣素裹,恍惚间他仿若瞧见了那个银发的云如皎蓦然回首。
他们真的改变了什么吗?
云如皎亦是觉得自己身上寒意骤起。
可如今分明是初夏,哪里有那么多的凉风刮过?
更何况那控风之人是为楚济,现下这一遭也并非古怪。
只是他遍体生寒,莫名涌起了一股子的惧意。
这一切与记忆中的从前不同。
究竟是因为他们处于一个不同的六界中,还是一切都是顾枕夜的臆想?
云如皎只觉得周遭被寒意溢满,让他不由自主地裹了裹衣衫。
顾枕夜当即瞧见,快走两步,将尚带着自己余温的外衫罩在了云如皎的身上。
云如皎却是下意识地往后一退,拉开了与顾枕夜之间的距离。
那玄色的衣衫也倏地落地,恰如顾枕夜一片片剥落的心。
云如皎忙俯下身,妄图拾起滑落的衣衫。
可却被顾枕夜固执地按在了原地,问道:“皎皎,你就这般……厌烦我?就这么讨厌我、恶心我?竟是连我一下的触碰,都这般畏惧?”
他不敢置信地颤抖着双唇,只觉得如坠寒潭。
他的一颗心脏仿若被人死死地捏住了一般,不再跳动。
耳畔的风声逐渐变得愈发大了,可更多的却是被嗡鸣声掩盖。
一时间他只觉得万籁俱静,好似他张口又说了什么。
可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更听不见。
但他能看清。
他看见云如皎未曾言语,只是漠然地望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