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什么!”韩烁猛地站起身,恶狠狠瞪了她一眼,“她丈夫是烈士,你积点儿口德!”
韩烁这类似警告的辩解,让王雅丽一时气短,也知不该这么刻薄烈士遗孀,于是讪讪闭了嘴,又见韩烁往书房去,主动递台阶道,“吃饭了,又上哪儿去?”
韩烁头也不回道,“你们先吃,我还不饿。”
而后,韩烁进书房后,将程怡心的信放在桌上,无力地抹了把脸,妻子说得对,也许他也只是程怡心勾着的众多有用男人中的一个,所以她才能那么不顾他前程与死活地冲上来,果断地将方建军的血抹在自己的手和衣服上,然后不同他商量,便面色淡定地同来救援的驻地领导和医护人员们,复述他告诉她的伤情状况,将大半功劳揽在自己身上。
她知不知道减刑造假如果暴露,他不光前程尽断,还要坐牢?
她知道的,所以她劝他转业,到特区来搏一搏,比一辈子待在部队里强……
现今,她又想让他这把“枪”做什么呢?
韩烁拆了信,一目十行看完,程怡心问他的建筑事业开始了没?进展顺不顺利,她很期待他们三个月后的见面。
韩烁只看向书架上的几本地摊杂志,嘲讽一笑。
程怡心不知从哪儿知道了这杂志上的操作,鼓动他从小包工头做起,进军地产业,他初时也被程怡心说得热血沸腾。
只来了特区后,迅速被现实浇了一盆凉水。
这份杂志已到了烂大街的程度,照着杂志创业的人更不在少数,而且多的是有钱有关系之人,各地小城、小镇上的商业街、菜市场等的建造工程都被这些人包圆了,他手上资金不足,又初来乍到,拿什么优势同别人竞争。
而这些,程怡心一无所知。
韩烁用火柴点燃了手上的信件,橙红的火焰将他心目中曾经的一切美好也燃烧殆尽。静坐了会儿后,他起身出了书房,跟妻儿一起吃晚饭。
次日,赵瑞果然找方建军开门见山问了报纸上受伤的那个小战士是不是他。
方建军惊讶,“您怎么知道的?”
赵瑞笑了笑,“瞎猜的,你在西疆服役又刚好中了枪伤,两项一结合,就得了这个结论,没想到还真是。”
方建军笑笑没再多说,那次虽然不是保密任务,可以往外说,但战友牺牲了,而他却因受重伤活下来,白得个三等功的名头,他实在没脸提。
赵瑞见状也不好继续再问,同他说了几句工作上的事儿,就让他去学车了。
而韩烁也在打听方建军所在的民营公司,想瞧瞧经营状况,是否能长久在特区生存。
恰好他的同事知道,只低声同他道,“这是个沪市的太子爷,来头不小,做事还算规矩,所以发展公司那边也愿意给面子,听说他公司待遇不错的,反正不论外企还是民营,工资这块儿都比咱们强,你手下那个兵算是摊着好地方了!”
特区经济发展公司是最早的特区建设队伍,代行过政府职能,后来特区政府成立后,才原班人马组建了发展公司,如今仍然管理着进出口的审批权。
韩烁知晓方建军一时半会儿是不会离开特区了,心情不算好,但面上不显,只同同事道了谢。
同事摆了摆拿着烟的手,示意他不用在意,又问他,“你有没有别的想法?”
韩烁一愣,又笑道,“什么想法?”
同事只道,“现在不少人都想调到发展公司去,背靠发展公司成立新公司,自己发大财,你不想?”
韩烁笑道,“想啊,但我没关系又没资金的,怎么去?”
同事只“呸呸”吐了一口烟渣,靠近他道,“发展公司那位欧阳主任不是你亲戚吗?弄张介绍信还不简单?到时,帮兄弟我也弄一张呗!”
韩烁只笑,“我们的关系没好到能让人帮我调动关系。”眼神却变了变。
下午下班后,他骑着车往方建军的新单位去,打算逛一圈看看情况,不想正好遇上那家公司下班,而他居然在人群中见到江南的丈夫!
他也是这个公司的?
而后,他就远远看着江南的丈夫和一个中等个子的男人走向一辆汽车,在两人正准备上车时,方建军发现了他,小跑过来打招呼,韩烁只见两人都回头看了他一眼,但很快就上了车,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