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顾家是在姜贽七岁时出的事。
王可忆往前再翻,却发现建康改年号的那五年没有,又往后翻发现也没有了。
她这才发现这些笔记少了几年的,大概就是姜贽出生后的五年,难怪只有这几本。
“墨禾,你先别哭,我去问问姜贽。”她觉得姜贽毕竟是顾皇后的亲儿子,很多事情他才清楚。
结果王可忆从太医署一出来,就发现德安在门外等她,一看到她的身影便迎了上来:“皇后娘娘,陛下有请。”
王可忆的面前是一架马车,她有些沉默——她今天坐马车真的坐腻了,就不能让她走回去吗?
结果德安道:“陛下是请娘娘去郊外的行宫。”
……那也行。
王可忆不知道姜贽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想到早上吵架时,姜贽满不在乎的样子她就来气。
就算不说知书,姜贽真的对陆太傅没一点师徒情吗?
可是被怀里的东西膈到,忽然又有一点点理解——她是知道姜贽的,他就是冷淡的性子,这辈子还好些。
上辈子姜贽才是真的对谁都冷漠,如果不是死前他难得的情绪外露,王可忆也不会相信姜贽居然会哭。
虽然也只是眼里有泪。
她抱着怀里的包裹,低垂眉目。
顾家出事的时候,姜贽只有七岁,那时候的他是怎么样的呢?是惶然无措,还是会害怕地拽着父皇哭求。
她觉得姜贽都不会,比起这些画面,她更能联想到的是七岁的姜贽在母亲的尸首默然不语的样子。
王可忆突然觉得,她不该和姜贽吵架的。
至少不应该自己心里急就冲姜贽发火——她现在终于冷静下来,才缓缓意识到她白日里是把因陆家而起的心急,转成怒火发泄给了姜贽。
王可忆正想着这些琐事,突然听到外面的声音,“王可忆,到了。”
她掀开车帘,看到姜贽在等她,姜贽没有不开心的样子,和他们没吵架时一样。
她心虚地把手递给姜贽,刚下马车站稳,就把怀里的包裹给他:“贽儿,这是墨禾给我的……”
王可忆原本是想借这个来掩饰她心里的愧疚,说着说着却突然意识到,顾家并没有平反——墨禾真算起来还是罪臣之女。
她要是大肆宣传,指不定还要给墨禾惹麻烦。
她只好换了话头:“贽儿,我今天不是故意和你吵架的,你别生气了。”
她拽着姜贽的衣袖摇啊摇,却听见姜贽仍如往日般沉稳道:“咱们吵架了吗?”
听到这话的王可忆神情一愣,随即笑靥如花:“贽儿说的对,我们没吵架。”
贽儿就是贽儿,虽然不爱说真话,脾气有点怪……但是,贽儿果然是最好的贽儿!从来不会与她生气。
姜贽感受到心头王可忆的高兴,他转头看了她一眼。
王可忆这就不生气了吗?他担心她生气,还特地准备了很多东西的。
“姜贽……”王可忆和他刚进殿门,就看到里面居然已经有人了。
那人穿着粗布麻衣,手里拿着木偶,看到他们二人进来忙起身行礼。
姜贽拉着王可忆在殿中坐下,而那偶师则站在不远处新搭的台上,不知道他在捣鼓些什么。
王可忆原本是一口一个桌上的杨梅——姜贽是有些厉害的,这个季节都还能弄到杨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