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立夏连忙回头跟爷奶说了一声:“是我三哥。”说着,去了父母那间屋子。
陶家这大杂院的屋子,无论是面积还是质量跟槐花胡同那里的没法儿比。
他们这屋子原来也就三十平米,现在隔成了两间,一间只有十三四平米。陶家父母这间除了一张双人床,还有许多箱笼、杂物和坛坛罐罐。
因此四个人一进来,屋子就显得拥挤了。陶家爷奶和闻声赶过来的哥哥、嫂嫂都被堵在外面进不来。
“立夏你出来,让爷爷奶奶进去。”陶立春压低声音道。
这院子面积不大,也没有回廊,每家每户离得都很近。虽然陶立冬做了上门女婿的事,大杂院里的人都知道。但他这么晚跑回来,定然是出了什么事。
陶立夏跟三哥的关系最好,但也知道自己身为小辈,没有说话的权利。
她不情不愿地从屋里出来,让爷爷奶奶进了门,还贴心地把门给关上了。
陶立春又对妻儿和弟弟一家道:“蚊子多,大家都回屋吧,有什么事明早再说。”
其他人听话的回了自己屋里,只有陶立春默默地守在门口,竖着耳朵听屋里的动静。
屋里,陶立冬已经把情况跟爷奶父母说了。
他逢年过节也带着妻儿回来过。但他从没说过他在赵家的情况,唯恐父母担心。
他知道父母不是不疼他。因为全家四兄妹,就他一个人下了乡,后来还当了上门女婿,他父母更疼惜他一些。
但条件就这么个条件,他们再心疼也心有余而力不足。陶立冬就算告诉他们,他在赵家的日子不顺心,他们除了自责与担忧外,帮不上半点忙。
所以他一直都说自己过得不错。
现在既起了离婚的心思,陶立冬就把这两年自己过的什么日子都跟四个长辈说了一遍。
陶母一听,眼泪就下来了,抱住儿子:“小冬,你以前怎么不说?你要是说了,妈过去跟那老虔婆吵一架,也能让你日子好过些。你又不是没有家人,怎么能由得别人这样欺负?”
说着她就放开了儿子,抹干眼泪撸袖子,一副要去干架的姿势:“我现在就过去,问问那老虔婆到底要不要好好过日子!真当我们陶家人是那么好欺负的?我家人多,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她娘儿俩!”
“就是。没这么欺负人的。当初要不是赵盼儿不愿意提前去医院,让我们立冬参加着高考还跑到医院去,这会儿立冬都是大学生了。她赵盼儿就算有工作又怎么样?要是立冬考上大学,她还配不上我家立冬呢。”陶奶奶也道。
她拍拍孙子的手:“别怕。明天我跟你妈过去,把陈招娣骂一顿。以后有什么你也别憋着。她要再给你气受,你就回来住两天。她要不想女儿离婚,往后肯定得收敛脾气,不敢想骂你就骂你。”
说着又瞪陶立冬:“你个傻小子,要是早把情况跟我们说,我们早就去给你撑腰了。对付那老虔婆,还得我们老娘儿们出马。你是晚辈,跟她吵天然就落了下风。”
陶立冬是个心里很明白的人。他知道母亲和奶奶这样说,并不是要帮他出气,而是劝他回赵家去,跟赵盼儿好好过日子。
可他既走出这一步,就真不想过了。
“我想离婚。”他道。
四个长辈大惊。
一直没说话的陶爷爷开口骂道:“哪有张嘴闭嘴离婚的?你们婚也结了,孩子也生了,盼儿也没骂你,没跟你吵架,没做对不起你的事。不过是你那丈母娘刻薄些,你个作晚辈的不跟她计较就是了。等你妈你奶去帮你说说她,这事也就了了。”
“就是。谁家过日子不是磕磕绊绊的?我跟你妈还吵过嘴呢,你妈也没说扔下你们回娘家去,不跟你爸过了。你不为盼儿着想,总得为孩子着想吧?”陶奶奶也道。
“你们不懂。”陶立冬痛苦道。
要只是陈招娣骂几句,他不至于要提离婚。
他是因为赵盼儿。
他在大杂院住了差不多两年。虽没人特意来他面前说赵盼儿以前怎么喜欢方毅,但有时候在水笼头那里闲聊的时候没注意到他,不经意地说上一嘴两嘴的,被他听到了。
时间久了,他对于赵盼儿以前的事也知道了个七七八八。
虽然因为方、盛两家遮掩得好,大杂院里的人不知道赵盼儿曾经偷摸进过方毅的房,想来个生米煮成熟饭。陶立冬自然也不知道妻子曾经做过这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