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是。”李建设被轻易说服了,眼里冒着激动的光,“你说怎么干吧。你说怎么干就怎么干。”
“投机倒把罪是根据什么进行指控的,你清楚吧?”盛景不答反问。
李建设点头:“知道,简单来说就是低买高卖。比如我们在村里收鸡蛋五分钱一个,到城里卖七分钱一个,这就是投机倒把。”
“对。”盛景道,“可如果我们把鸡蛋进行加工呢?”
李建设眼睛一亮:“如果加工再往外卖,价格提高了,就算不上投机倒把了?”
“对。”盛景道,“你知道我厨艺不错的。我打算进行食品加工再卖出去,以增加食物的附加值。比如咱们五分钱收来的鸡蛋,卤了之后卖一毛钱;葵瓜子一毛钱一斤,炒制后分装成小包,一斤能卖两三毛钱。”
李建设的眼神越来越亮,可随即他又黯淡了下去,质疑道:“有人买吗?买回去自己卤卤,自己炒炒,就能省钱,为什么他们要买我们的呢?”
这年头穷,所以每一分钱都要精打细算。
鲜鸡蛋在城里卖七分钱一个,卤鸡蛋一毛钱一个,主妇们都会选七分钱一个的。这样不管是炒还是卤,都能省下三分钱。味道差些没关系。只要是鸡蛋,哪怕是白水煮的鸡蛋,那都是无上美味。
葵瓜子更是如此。放锅里炒炒,也不费多少事,能省下点钱来,何乐而不为?省到就是赚到。
所以李建设从盛景的描述里看不到市场前景。
“谁让你卖给家庭主妇?”盛景笑道,“把卤鸡蛋卖给火车上的旅客,把葵瓜子卖给电影院的观众。你出远门出差在外,或是跟着对象去看电影,还会计较那三瓜两枣吗?”
李建设的眼眸又亮了起来。
“国家之所以不让投机倒把,是怕扰乱了市场价格。那些去集市上卖点小零嘴或自家产的农产品的,小打小闹,相关部门大多数时候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去抓他们,就是这个道理。”
“所以咱们完全可以化整为零。比如你在农村收了鸡蛋,我给卤好,然后给一些人去火车站、汽车站卖。一个鸡蛋咱们让出一分利,他们一天卖一百个鸡蛋,就能赚一块钱。火车站、汽车站人流量那么大,来一趟火车就能卖出十几个,一天卖一百个还真不难,况且咱们还不止卖这一样。我就问你,换你你干不干?”
“一天一块,一个月三十块,都快赶上工人一个月的工资了。那当然是干啊。”李建设点头道。
他又提出新的疑问:“咱们为什么要雇人干呢?直接批发给黑市老大不就好了?”
“我手上有鸡蛋,又有卤鸡蛋的手艺,批给别人一毛一个,他到火车站卖一毛一、一毛二。甲要是不批,自有乙批,只要卖得好,就会有人来找咱们批,价钱完全由咱们定。可你要卖给黑市老大,他出七分钱一个,你批不批?”
“那肯定不批啊。除了香料、柴禾、人工,咱们就赚一丁点辛苦钱。钱全由他赚去了。咱们不是替他做工?”
说到这里李建设明白了。
买家只有一个,那价格自然由买家说了算。买家多了,互相竞争,价格就由卖家说了算。
“我明白了。不管怎么的,你说怎么干就怎么干,我没二话。”说到这里他又问,“那你有空吗?你学业不是很忙?”
“现在暑假,我们先做着。等开学了,生意也走上了正轨,我配卤水,到时候雇人给我卤。看火候不需要技术含量。”盛景道,“你也是。不需要你亲自去收鸡蛋、卖鸡蛋,所以耽误不了你的学业。”
具体怎么做,李建设还不怎么明白,但不耽误他朝盛景点头:“成,你说怎么干就怎么干。”
反正盛景比他聪明,他听盛景的就可以了,不用多动脑筋。
“亲兄弟明算账,咱俩得事先说好:本钱和管事各占一半。卤货的手艺是我的,卖家也由我来找。你就管收原料这一档子事儿。所以在管事这方面,咱俩是我二你一,我占百分之五十的三分之二,你占三分之一。如果本钱全由我出,那我占另外的百分之五十;咱俩出一样的本钱,那就各占百分之二十五。你有没有意见?”
“有。”李建设说着,不待盛景诧异,他又道,“管事那项我占四分之一。你说漏了一项,主意都是你出的,这赚钱的路子不是谁都能想到的,所以这一块得占一成。你占四分之三,我占四分之一。”
说着他挠挠脑袋:“这四分之一,还是我占了你的便宜。要不是顾念咱俩打小的情谊,你也不用带着我,自己雇人去乡下收就成了。”
盛景也不否认,顺便敲打敲打他:“你知道就好。你要是不好好干,我就跟你拆伙,去找别人合伙。”
“可别。妹啊,你知道你哥我最听话了。”李建设赶紧表决心。
“那你现在手上有多少钱?”盛景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