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不再思虑那些纷乱的想法,迅速从药箱中?拿出装着银针的布包,上前切脉。
秦姝意站在一旁,屏气凝神看?着老者的动作,却见叶老大夫表情愈发凝重,眼底闪过一丝担忧。
这次切脉比往日用的时间都更久。
不知?过了多久,老者才?收回手?,却没有再拿一旁的银针。
“叶伯,世子?的情况怎么样?”少女见他的动作停下来,深吸一口气,关切地问道。
叶老大夫的眉头却拧得更紧,脸上的表情愈发纠结。
“世子?心跳有力,脉象也比以前平稳。”
他嘴唇嗫嚅,欲言又止。
秦姝意听他的话音,分明是好事,可是神情却不见放松,心中?更是慌乱。
“叶伯,您说吧。”
老者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担忧的视线,沉声道:“其他不好的症状并未切出来,待世子?再醒过来时,服下几副调理?心脾的药即可。”
“如今切脉,这样的病同从前的心疾不同,世子?此番应当是急火攻入肺脾,再加上淋了雨,所以才?昏了过去。”
秦姝意听完,这才?长?舒一口气。
无论如何,他如今能醒过来就是一桩好事。
待将这些事都嘱托好,叶老大夫也松了口气,他行医多年,最清楚裴景琛的身子?骨。
痼疾难消,一脚踏进黄泉,世子?却能凭一己之力硬生生将自?己从阎罗殿拉回来,期间意志力自?然也是远胜旁人。
但他最想不通也最庆幸的却是另一点,一个?随时都可能因为心疾丧命的人,每一次与?死?亡的搏斗都可能是最后一次。
但世子?每赢一次,身体反而?会向着好的方向更进一步。 换命的另一种方式,是冒着死?的风险求生。
这才?是真正的不破不立,置之死?地而?后生。
秦姝意亲自?将叶老大夫送出府,又特地找了两个?精炼能干的家?仆拿着药房去医馆抓药,看?着面?前空荡荡的街道,心中?百感?交集。
国公府虽则处在闹市中?,但是近来因为裴世子?昏迷不醒,府内府外俱是重兵把守,故而?那些原本喜欢聚集在此的百姓也都纷纷绕道而?行。
如今看?来,倒也是无意之中?避开了一场祸事。
国公府闯进刺客的事情也不会大肆宣扬,否则若是有人想要借此煽动民众,人心动荡更麻烦。
街角传来一阵阵马蹄声,应当是一队人,秦姝意循声望去,却见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为首的人穿着一身玄色窄袖直裰,面?色凛然,正是前几日被派去扬州的成均。
成均见到世子?妃在府门口站着,同样有些震惊,他翻身下马,从袖中?掏出一张卷轴,三步并作两步跑到秦姝意面?前。
正要行礼时,却被少女阻断,“怎的回来这样快?”
临安到扬州,走水路若是顺风的话,来回最快也要四天,如今成均却只用了三天半,秦姝意自?然心生疑惑。
成均面?不改色地答道:“小人去时骑马走的官道。”
秦姝意心下了然,恐怕面?前的成均是连夜纵马赶的官路,若是这样,确实能在四天之内赶回来。
“夫人,画像已经让那人辨认过,确实是当年扬州的那个?女子?。”成均一面?说着,一面?恭敬地将卷轴递给世子?妃。
少女不急不缓地收回画像,往他来时的方向看?了一眼,“人呢?带来了吗?”
成均点头,郑重道:“他听小人说是世子?有事相?求,二话没说就答应了下来,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