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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光大亮,窗子开了半扇,清晨的微风穿堂而过,却不?带凉意。
秦姝意缓缓睁开眼,顿觉头?痛欲裂,身?体的每一处都仿佛被人?碾过,觉得隔夜的酸麻。
她掀开被子正要下床,却突然发现身?上的中衣已然换了一身?,床头?还放着一套干净清爽的襦裙。
目光落在焕然一新?的床单上,她脑海中骤然回想起昨夜荒唐的情景,少女吸了吸鼻子,屋中并无半分旖旎气味,可?她身?上却有淡淡的冷竹香。
秦姝意很快反应过来,这是帮她清洗过了,走时连房间都收拾了一遍,还带来了干净衣物。
先是一怔,而后赧然。药效已过,她的脸庞却红透了,耳边回想起昨夜说过的荒唐话,她更是心头?惴惴。
就算中了药,也不?该这般热情,想她从前无比纠结多虑,如今竟演变成了霸王硬上弓。
换衣裳时无意间瞥到锁骨和腰间的暧昧痕迹,秦姝意又是脸上一红,眼前仿佛出现了那?散乱一地的衣物,和青年蛊惑的语调。
似乎听见屋内的声响,外面的人?轻轻地敲了敲门,得了秦姝意肯定的回答,才推门进屋。
正是昨夜驾车的马夫,他含笑走进来,将手?中提着的食盒放在桌上,一一摆开。藕丝荷粉,蟹黄小笼包,山药粥,并一碟菱粉香糕。
“夫人?,世子说今晨有事,就不?陪您用早饭了。这是世子特?意叮嘱小人?去鲜满天排队买的,说是您昨日受累了,多吃点呢。”
他不?说昨日还好,一说起昨日,秦姝意心脏便似漏跳一拍,直打鼓。
“你可?知世子去哪了?”
车夫思忖了一会?,看?到夫人?脸上关切的神?色,还是答道:“听说是去审问盐行的周老板了。”
见她不?再多问,车夫转身?带上门离开。
秦姝意倒也能猜到,如今自己平白遭人?暗算,也算是替裴景琛挡了一劫。以他的性?子,绝不?会?甘愿受人?拿捏,更厌恶这样下流的法子。
昨夜若是有人?去禀告他,自己出事的消息,他也肯定能猜到事情的来龙去脉,为?防生变,自然会?先扣下周永,仔细打听。
周永是赵家家仆,无论如何?都活不?成,自然是抱着必死的想法下毒,恐怕早就做好了会?死在裴景琛手?里的准备。
可?是天高皇帝远,裴景琛如今承着高宗对裴皇后的愧疚,勉强能打消皇帝心中的猜忌。
若是此时直接杀了周永,虽明面上可?以说一句“以儆效尤”,可?是人?的想法瞬息万变,高宗此刻可?以嘉奖他,下一刻也能以此为?由?,向他发难。
作为?裴家唯一的子嗣,裴景琛若是跌了跟头?,整个恒国公府就算彻底没落了。
世子不?能有任何?处置不?妥的把柄。
周永会?死,却只应死在铡刀之下。
更何?况,她答应了裴景琛,会?将这前前后后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不?会?隐瞒。 秦姝意想通这一切,才觉得一直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踏实地吃起面前的饭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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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府后院,远远望去繁花似锦,可?是这正厅之后却偏留着一扇侧门,侧门之后又是一间狭□□仄的角屋。
周永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被人?提到自家暗室里来杀,如今被绑在乌黑的柱子上,除去初时的震惊,已经换上了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坐在他面前的青年长腿交叠,姿态慵懒,眉眼之间颇为?昳丽,带着一分餍足的笑意。
清瘦颀长的身?体包裹在玄色窄袖的圆领袍之下,一头?绸缎般的乌发高高束起,裴景琛整个人?隐在暗处,宛如一头?蛰伏在角落的猎豹。
青年伸出折扇,百无聊赖地敲向自己的掌心,瞥了一眼被捆着的男人?,懒洋洋地开口。
“周老板就没什么想要与裴某说的吗?”
“呸!”周永嘴里喷出一口血沫,挣扎时身?上的铁链也碰撞出清脆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