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桌案一抛,朝那人扔去,来人不退不让,直接一刀劈开,桌案四分五裂的一瞬间,獒云杀意毕现的脸从后面露了出来,举刀朝燕迟劈下。
燕迟也举刀迎来,两刀相撞的一瞬间爆出数道耀眼星火。
獒云眼神冰冷,最后一丝因苏合的死而聚集的手足之情,在看到燕迟护着瀛禾时也已荡然无存。就在二人僵持不下之际,又一剑斜里刺了过来,架住二人的刀。
本该昏迷的瀛禾不知何时已醒了过来,朝獒云冷冷一笑,二指放在唇边,似乎想要吹响一声呼哨,然而不知为何,他顾忌地看了一旁的陆拾遗一眼,没有这样做。
瀛禾看着獒云冷笑道:“你怎的被季怀真一番花言巧语哄骗,就将武昭帝交给他,看你蠢成这样,我就知能利用季怀真引你出来。”
獒云讥讽道:“何须你来引诱?就算没有季怀真,我也要来杀你。”
瞬息过后,不知是谁发出的粗重喘息被一声接一声的刀剑碰撞之声盖过,三人战在一处,你来我往,燕迟一柄长刀彻底舞开,既要挡住瀛禾去杀獒云,也要挡住獒云去杀瀛禾,可二人辗转腾挪间已有不死不休之势。
季怀真赶来时,恰巧看见的便是这一幕,心中一惊,微妙不已。
不知冥冥之中,是什么力量推着这同父异母的三兄弟走到了这一步。
第123章
屋中三人打得不可开交,而那陆拾遗却摸索着站起,看向房中的武器架,从里头抽了把长枪拎在手里。
见他枪头瞄准瀛禾,季怀真面色大变——陆拾遗使枪的功夫,在大齐可谓人人皆知,方慌忙扑了出去。
那边三兄弟打得不可开交,这边季怀真与陆拾遗也交上了手,只可惜陆拾遗这两月以来装疯卖傻,又被瀛禾折腾得够呛,气力逐渐不敌季怀真这瘸子。
季怀真的左手牢牢抓着,咬牙道:“你若下得去手,在他身边这样久,我不信你没有机会。”
说罢,趁其晃神的功夫,已是将他手中武器夺下。
季怀真不住粗喘,对陆拾遗不耐道:“滚开!”
他眼睛紧紧盯着那三兄弟,见獒云手中的刀劈向燕迟,一颗心猛地提起,然而下一刻,瀛禾手中的剑却是刺了出去,替燕迟堪堪挡住,又迎着獒云劈过来的动作向他双眼探去,眼见那泛着冷光的剑锋正要划破獒云双眼,一柄精钢阔刀又横劈过来。
瀛禾看着燕迟,冷冷一笑,随即旋身,以一个刁钻角度,刺中獒云腹部,正要乘胜追击,再给予致命一击,燕迟却再次阻拦。如此大好机会,瀛禾又怎会放过,当即以剑做刀,朝燕迟砍去。
这一剑裹挟了瀛禾一身气力,当即震得燕迟手臂发麻,他咬牙苦撑,兄弟俩呈互抵之势,谁也不肯后退一步。
燕迟突然一字一句,极尽艰难道:“季怀真——!”
季怀真迅速反应过来,将倒在地上的獒云扶起。
瀛禾被燕迟缠着,一时间脱不开身,眼睁睁看着季怀真带着人遁逃。瀛禾表情一沉,见再追不上,方缓缓收剑。巡逻的亲卫听见打斗之声,正迅速朝此处靠近,瀛禾察觉动静,忽的看了眼一旁的陆拾遗,对燕迟道:“带他离开这里,你也快走。”
他满脸漠然,未再看二人一眼。
燕迟二话不说,带着陆拾遗离开,二人前脚走,瀛禾的亲卫后脚赶到,将獒云的手下一网打尽。
季怀真安顿好獒云,立刻去而复返,和燕迟二人迎头撞上。顾不得燕迟怎的将陆拾遗也带了出来,慌忙顺着原定路线撤离,带着獒云一起,一路有惊无险地回到季府。
行至后门时,燕迟忽的看见地上数道凌乱车辙,朝季怀真道:“家中今日有人来了?”
季怀真没回答,只含糊道:“先把这傻子带进去再说,我就知他念旧情,成不了事。你三哥的血再流一流,人都要硬了。”
陆拾遗一言不发,从回来的路上就沉默着。
今夜的季府也格外寂静,几人折腾出这样大的动静,白雪应一早察觉到才对,可直到季怀真把陆拾遗带进房中时她都不曾露面。
燕迟安顿好獒云,又抓了许大夫来给他治伤,临走前调了不少人来看住此处。他心中始终觉得古怪,避开众人朝阿全房中走去,隔门一听,瞬息过后,猛地推开屋门。
不出他所料,阿全和白雪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闪着白光的雪花纹银,整整齐齐,摞在阿全床上,于黑夜中将整间屋子照耀得如同白昼。
燕迟起初还数一数,到最后实在数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