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凝滞之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仓促的脚步声:“王爷,城西那头似有异状。”
“说。”
“属下照常紧盯陈小侯爷的行踪,今日他傍晚时分出府去到凝心楼,属下跟到凝心楼时正巧碰见宋姑娘与宁姑娘微醺而出。”
江妄淡冷的神色在听闻宋知渺的消息后微不可闻生出了变化,但很快他又极好地掩去,不悦道:“说正事。”
侍卫一怔,一时间竟不知自己是否该继续往下说,他此来禀报的,的确非原本的正事,而是与宋知渺有关之事。
他以为,在江妄这儿,宋知渺的事应当也算得上正事。
侍卫怔愣的片刻间,江妄忽的察觉到了什么,神色一凛,嗓音霎时带上了厉色:“她怎么了?”
侍卫缓了口气忙又垂头道:
“天色渐暗,属下见宋姑娘与宁姑娘饮酒微醺,这便擅自派了两人打算一路暗中护送宋姑娘回府,可没过多久那两人折返回来却称路遇宫中太监奉太后旨意召见宋姑娘,不便继续再跟这便回来复命,属下本是未曾在意,可很快又觉此事颇为不对劲,已是入夜,太后娘娘应当早该歇下了,怎会在这时召见宋姑娘,待陈小侯爷自凝心楼回府后,属下心里难安,这便贸然前来向王爷禀报此事了。”
江妄几乎是当即就变了脸色,连遮掩隐忍都未曾有半分,蹭地一下站起身来:“她往何处去了,赶紧带路!”
*
宋知渺脑子有些发昏,身上燥热得厉害,但意识仍是清晰的。
今日不免因久未吐露心声忍不住多饮了几杯,却没曾想这时候会遭太后召见。
她一身酒气,微红着眼尾,浓密的眼睫上还沾着方才情绪激烈落下几滴泪后的湿濡。
好在夜色昏暗,前头带路的小太监并未过多注意到她的异样,她特意从马车上下来要求入宫这条道走路前行,只望初秋的晚风能够吹散些她周身的酒气和异态,待到入了宫,想来酒劲也已消散大半了。
过了朝向城西的偏侧宫门,花凝和一众随从被留在了外头,宋知渺头一次从这一方向入宫,不由迈快了些步子集中注意力紧跟在小太监身后。
此处僻静,一路入宫连个宫女太监也未曾瞧见,周围未点石灯,光线昏暗得几乎要看不清脚下的路。
宋知渺不知自己走了多久,兴许是酒劲未散,只觉有些累喘了,忍不住低声询问:“公公,此路到慈宁宫还有多远的距离?”
小太监一路并不多言,除却最开始在宋知渺跟前传召的那几句话,这会再开口,声音竟带起一丝低哑的怪异:“前面不远就到了。”
宋知渺一怔,不知是否是自己听错了,太监的声音怎会如此低沉,不像是阉割之人,反倒像是普通的成年男子。
宋知渺拿不准,动了动唇又开口道:“太后娘娘今日因何召见我,都这般晚了,不若我明日一早再进宫觐见,莫要扰了她休息。”
散去了大半酒意后,宋知渺越发觉得古怪,太后这个点召见她实在反常,而前来带领她的又仅有这一位眼生的太监。
但此处是皇宫,她又无法在心里多辩驳什么,除了当真是太后的旨意,谁人又能如此明目张胆将她带入宫中呢。
正想,走在前头的太监好似逐渐放慢了步伐,沉哑的男声透过静谧的小道缓缓传来:“娘娘说了,今日,一定要见到你,还请宋姑娘多多配合。”
宋知渺一惊,当即止住了步子。
不!
这人不是太监!
她瞳孔骤然紧缩,呼吸凝滞的一瞬,猛然转身就想跑。
可身子刚一有动作,周围繁密的灌木丛中顿时沙沙作响,一片阴影笼罩而来,几乎是在一瞬间就袭向了她。
“不!你们是……唔唔唔!”
惊呼声被一张棉帕带着巨大的力道淹没了去,她张大嘴剧烈挣扎着,鼻腔被一股异香侵入。
呼吸逐渐变得急促,身体却越发沉重了起来,她几乎集中不了思绪去看清身后将她桎梏之人,眼前模糊一片,各种不受控制的躁动肆意涌现。
直到身体完全脱力之际,她虚软了四肢被人架起,喉间干燥再发不出半点声响,眼前未黑却模糊得看不清周围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