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做戏,那也得演点好看的戏码给她瞧不是吗,有她的人在,江妄就是再怎么敷衍不愿,也是得将戏从头到尾给演实诚了的。
本在听到中途跟丢了的下人来报,马车坏了,以至于两人同乘了一匹马前去云澜戏馆,太后这脸上便乐得合不拢嘴,管它是真是假,这能有接触便是好事,还是这般突飞猛进的接触。
可怎就不欢而散了?
小太监忙答道:“听闻是王爷与宋姑娘在戏馆中生了点小变故,王爷未将宋姑娘带去二楼雅间,反倒将其安置在一楼嘈杂的大厅中,宋姑娘心有不悦,而后两人又生了口角,在王爷将宋姑娘送回府邸时,王爷似是还……还不知因何缘由数落了宋姑娘一番,最终宋姑娘气急在半路下了马车,未叫王爷送达门前,便独自离去了。”
小太监所言,皆是今日一路随行的下人传回的信息,他们看到何样的情形,就如实传达了何样的信息,一番描述后,最终就成了这个样子。
太后陷入了片刻沉默,唇角有一瞬抽搐,只觉这等荒谬之事竟会出现在明摆着给她做戏的场面中。
可这好似又极为符合江妄的性子,这般结果真实得令她都不禁有些怀疑,难不成是自己意会错了,江妄并非在做戏,而是当真遂了她的意在试着和宋知渺接触吗。
但做戏怎么也得有个像样的预设本子不是吗?
小太监见太后脸色古怪心中好生担忧,若今日这茬叫太后不满意而闹腾起来了,下头的人又要跟着折腾不休了。
良久,太后才逐渐恢复了平静,掀了掀眼帘,像是不在意一般摆摆手:“罢了,头一次相处罢了,有些摩擦也是正常的,继续派人盯着,有什么动向,再及时向哀家报备便是。”
“是,太后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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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知渺的确是被江妄给气下了马车,她当是不知江妄怎能如此小心眼计较此事。
回府的路上两人本是一路相继无言,她也已是极力想要规避那令她羞愤交加之事,紧抿着双唇只当自己不说话,这丢脸之事就能就此揭过去。
偏偏江妄却止不住地时不时朝他肩头那团已干涸了的印记瞧去,像是颇为在意,却又一言不发。
江妄虽未如随从传去的消息中那般出言数落她,可那若有似无的视线便叫宋知渺实难忍受,几欲开口怒斥江妄,却又羞恼得不知要说什么才好。
最终气急了自己,便板着一张脸先行下了马车。
落到旁人眼里,她那一脸受尽了委屈的气恼模样,便像极了被江妄数落了一番,唯有江妄一脸茫然看着小姑娘愤然离去的背影,显然不知自己这是何处又惹恼了她。
宋知渺气呼呼回到府上,一口闷气憋在心中久难消散,在自个儿屋中又坐了会,便耐不住烦闷直朝宋今晏的院子而去。
一般叫她遇着气恼之事时,逮着宋今晏出一番气总归是能心里好受些的。
却没曾想竟在宋今晏的院门前碰上刚从里头出来一脸忧色的宋夫人。
宋知渺下意识是不想在这种时候面对母亲的,唯恐母亲会问她有关今日和江妄出行的事情,可再见宋夫人的神色,不由又上前担忧道:“娘,怎么了,宋今晏惹您生气了?”
宋夫人似是没料到宋知渺出门这么快便回来了,的确是想询问一番的,可话到了嘴边又叫眼下的忧心事给止住了话匣,摇了摇头叹气道:“他哪会惹我生气,他是将你爹给惹急了,老爷一怒之下,打了他一巴掌,两父子这都冷了大半日了。”
宋知渺一惊,瞪大了眼:“打?爹都多久不曾打他了,不是说儿郎岁数大了打不得,可得叫人伤自尊了。”
“那可不,还不是又提及了今晏想要入军那档子事,我在今晏屋子里劝说了好一阵,也仍是不见好转,你爹也真是的,他那暴脾气,说打便打了,我不若还是回去训训他比较有用吧。”
今日也不知怎的,处处不顺,宋知渺微蹙了眉头,点头道:“那我进去瞧瞧宋今晏,娘你也快去劝劝爹。”
母女俩分道而行。
宋知渺挥退花凝独自踏入宋今晏的院中,中间主屋房门紧闭,周围静悄悄的,显然他也早就屏退了下人,不想叫任何人在此时烦扰他的心情。
虽说两人打小便不对付,但对于宋今晏想要入军这事,宋知渺却是难得地站在他这头的。
男儿郎顶天立地,想要报效国家挥热汗洒热血自是十足硬气之事,令人钦佩,令人敬仰,宋知渺对于一直不着调的宋今晏有这等想法还是尤为赞同的,可宋老爷便不是这么想的。
战场凶险,刀剑无眼,即使如今天下太平安定,入了军中也定不会是安逸舒适的日子。
宋老爷虽不如宠爱宋知渺这般纵着儿子,但也仍还是想让宋今晏能够留在京都,往后就算是跻身朝堂,那也是能过着锦衣玉食安逸顺遂之日。
好似京都大多权贵之家皆是如此想法,所以才有如此多翩翩儒雅公子,少见江妄那等铁血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