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的事举手之劳,他可帮她一次两次甚至多次也无妨,可这事,他何故要将自己牵扯进去。
换个方向想,若宋知渺当真被陈堰给定下了,太后那边显然短时间内也不会再为难他了。
他没有理由帮她。
“我都还没说帮什么呢,你怎知你帮不了!”
“你想让我帮你在人前掩下这桩事,不是吗?”
宋知渺微鼓着脸颊抿着唇默认了,她不是得寸进尺,也不是没心没肺利用他,她是当真有思量过此事的,可江妄连问都不问就要拒绝她,实在叫她气恼。
“今日既是偷听到了我与皇上的谈话,就该知我并无与谁牵扯上关系的打算,此事我帮不了你。”
换了旁人,江妄应是不会这般细致地解释缘由,但宋知渺惯是会缠人的。
还有她那小鹿般泛着水光的眼神。
江妄道完,敛目不再看她。
宋知渺却压根不给江妄躲避的机会,见他垂眸,身子也跟着弯腰歪去,硬是要把自己的脸凑在他跟前,快声道:“谁说只是你帮我了,我这也是在帮你!”
果真缠人,江妄仍是不看她,不再与她站在墙角,转身朝着书案去。
宋知渺提着裙摆小跑着跟上他,一本正经地向他解释道:“正是因着无意听见了你与皇上的谈话,我想你我应是最为合适的合作对象,你能帮助我,我也顺势帮了你。”
江妄在书案前坐下,抬眸瞥了宋知渺一眼,便闻宋知渺又继续道:
“皇上和太后娘娘催你成婚许久,如今你还能推着拒着,亦或是待在远方逃避着,可显然随着你年纪越大,太后娘娘便越是着急,皇上自也十足为你担忧,我不知你为何这么抗拒成婚,但如此逃避着定是解决不了问题,还会加剧问题的严重性。”
江妄神色微变,似是想起了此前皇上临走前的那番话。
小姑娘倒是没少偷听,连这些事都连带着揣摩出来了。
见江妄神色有了变化,宋知渺紧接着道:“与其与皇上和太后娘娘因这等小事闹得不可开交,倒不如顺着他们的心意,先将此番搪塞了过去,只要他们心中落下一颗定心丸,暂且就不会再为难你更多了,你我互帮互助,何乐而不为?”
“你要如何互帮互助?”
*
宴席上,方才各自交谈玩乐的气氛被突然发生的大事聚拢到了一起。
皇上高座上位,微沉着脸色像是在思虑,又像是在烦闷,底下众人时不时便忍不住凑近脑袋低声议论着什么。
陈堰仍站立在大殿之中,按照方才所说,已是派人前去寻并不在宴席上的宋夫人和宋知渺了,他虽是静静等在原地,面色却无半分紧张彷徨,淡然得像是有十成的把握。
实则此时也并无人觉得陈堰此举会生什么变故,他与宋知渺男未婚女未嫁,也算得上是门当户对,众人只是心惊于他如此兴师动众,也不知是着了宋家那小姑娘的什么迷魂蛊,看来已是情根深种了。
对此有人惊讶有人嫉妒,有人津津乐道,有人暗中诋毁,只是皇上还未开口前,众人皆不敢放大声言论什么。
这时,有一小太监匆匆忙忙从侧后方跑来,凑近皇上身边俯身低声道了什么。
只见皇上脸色瞬变,现是讶异,而后欣喜,再到后来,甚至压抑不住将要扬起的唇角,最终露出一抹满意的笑来,抬手挥退了小太监。
一旁也一直在等着结果的广临侯见状,开口问道:“皇上,可是寻到人了?”
皇上闻声从惊喜中回过神来,轻咳一声收敛了神色,并未开口,门前便有太监通报:“晋越王到!”
陈堰惊愣回头,只见大殿门前一道高挺身影缓步走来。
来人身形高大,即使周围站立数人,也仍鹤立鸡群,光照笼罩着他的背面,令他还未走入大殿时,面上容貌晦暗不明,直至他抬腿跨入大殿之中,幽深的眼眸淡冷扫视一周,竟叫人生出几分受之压迫的紧压感来,气场甚不输于高座上的皇上。
他怎么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