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炎强撑着起身,轻握住她的手,“母后别担心,我们一定能逃出去的。”
“炎儿不恨他吗?”
魏炎摇了摇头,“炎儿明白那些点心早就被下了毒,是祖母命令老师端给了炎儿,他不得不这样做。这便是那些朝臣常说的,君命不可违。炎儿吃了那些有毒的点心,是老师救了我,我这才捡回了一条命,炎儿又怎会怪他。”
崔莺轻拍了拍魏炎的头,“炎儿真是个心地善良,善解人意的好孩子。”
魏炎甜甜一笑,“那是母后和老师教得好。”
魏炎偷看了崔莺一眼,“炎儿能看得出老师是真心对母后好的,母后是不是也喜欢老师?”
“小孩子又懂什么喜不喜欢。”
“炎儿知道父皇对母后不好,炎儿亦知晓母后和父皇在一起并不开心,而母后只有和老师在一起,脸上才会有笑容,炎儿虽然不知道母后和老师为什么会分开,但炎儿想让母后高兴,炎儿希望母后和老师在一起。母后,若是今夜我们能顺利逃出去,我们能出城去找老师吗?”
崔莺将魏炎搂进了怀里,“可母后做错了事,信错了人,他大概再也不想见到母后了。”
魏炎伸手摸摸崔莺的脸颊,宽慰她,“母后,别难过,知错便改,就还是好孩子。”
崔莺被魏炎逗笑了,刮了刮他的鼻尖。
陆庭筠带兵攻打幽州,可首战就败了,也不知道如今战况如何了,他会不会因此受了伤。
或许是魏炎说的那些话提醒了她,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竟不知从何时起,她开始关心陆庭筠的安危了,不希望他受伤,希望他能取胜。
那日刑部大火,她误以为是陆庭筠设计杀了姜怀瑾,如今已然真相大白,而沈柔也被关在柴房,若是她能再见到陆庭筠,不管他会不会相信她的话,她也要说出真相。
“好,母后答应你,若是能顺利出城,母后就去找老师。”
*
因打了胜仗,姜怀瑾今日心情大好,一想到府中就要办喜事了,他的嘴角更是抑制不住地往上扬。
他入府进了寝房,魏嘉嘉赶紧上前,替他解下落满了雪珠子的披风,挂在一旁的架子上,让人温了壶酒,又准备了几道他爱吃的菜。
魏嘉嘉起身为姜怀瑾倒酒,“今日将军打了胜仗,妾身喜不自胜,明日是将军的大喜日子,臣妾这便敬将军一杯。”
她将酒杯递到姜怀瑾的手里,姜怀瑾却并未饮酒,而是将酒杯放下了,“我从未见过郡主饮酒,今日郡主上竟然有如此兴致。”
“将军打了胜仗,那是喜事一桩啊!明日崔家妹妹便要进门,今日妾身带着李师傅上门为崔娘子量衣,妾身与她很是投缘,明日崔娘子进门,妾身便多了位姐妹,妾身自然是极欢喜的。只是妾身不能多饮,恐不能让将军尽兴了。”
姜怀瑾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踉跄起身,走到魏嘉嘉的跟前,双手撑在她的面前,“嘉嘉,我这辈子做过最后悔的事,便是当然放任自己的母亲和姨母将表妹送进了宫,表妹替嫁进宫成了皇后。”
魏嘉嘉心里一颤,以为姜怀瑾是喝醉了酒,这才不知忌讳,说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话来。“将军喝醉了,妾身扶将军去歇息吧。”
他的手掌重重地摁在桌案上,摆了摆手,“不必了。”
他的眼神渐渐变得迷离,因醉酒,他的眼角微微泛红,“她若是幸福也就罢了,可她入宫后受尽了委屈和折辱。她过的不好,我心里很难受。”
他激动得一掌拍在自己的胸口,“我心痛如绞,悔不当初,更是后悔,在她孤身无援之时,我却远在幽州,竟全然不知她受了这么多委屈。若我知晓她被送进宫。我便是不惜一切代价,哪怕是豁出命去,我也要带她走!”
魏嘉嘉垂下眼眸,眼圈微微泛红,抿了抿唇,偷偷抹去眼泪,垂眸遮挡眼中的失望,“妾身明白你对崔娘子的心思,可她是皇后,你是臣子,你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那酒水里被下了药,这酒能让人一杯便会醉倒,很快便会昏睡不醒。
待到明日姜怀瑾苏醒过来,崔莺已经被送出城了。
可她却没想到,姜怀瑾竟然点破了崔莺皇后的身份,对她说出这番觊觎皇后的大逆不道之言。
姜怀瑾突然大笑了一声,“若是连大熠都不存在了,她便不再是皇后,再也不必回到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