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潮的夸奖永远带着点湿意,让晏牧雨想到梅雨天墙壁上的水汽。
阴郁又直接,滑落的时候带着拒绝,最后掉在地上,溅起微末的水迹。
晏牧雨:“也只有你这么觉得了。”
晏牧雨抓住秋潮的手玩,这双手这些年保养得很好,当年的苦似乎已经被抹去了。
可有些东西永远留存心里,让秋潮表面坚硬,内里却仍然都是泥淖,很难彻底清理。
晏牧雨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承包了一个巨大的工程。
当事人手段了得,即便得到了,又要患得患失。
让晏牧雨好几次深夜被拥抱勒醒,不得好眠,还要去安慰深陷噩梦的人。
像当年带晏甜杏那样,一遍遍哄着,手拍着,哼一些老掉牙的歌谣。
那是她从林雨眠那里听来的国外的童谣。
秋潮感受着手上的触感,看着晏牧雨的手指摩挲着自己的手指,最后捏着无名指打转。
她说:“有很多人爱你。”
“但我不一样。”
晏牧雨:“我知道。”
秋潮:“不过我不知道爱要怎么衡量。”
哪怕她外表看着如此成熟,仍然有困惑的时候,这个时候看着晏牧雨:“你……”
晏牧雨:“你和别人不一样。”
秋潮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晏牧雨:“宣折芦喜欢我,因为我能满足她的情绪价值。”
她笑了笑:“你知道的,她这个人性格很跳,又争强好胜。”
秋潮:“我也争强好胜。”
晏牧雨:“那你也是真的争得到,而不是……”
“她要什么有什么。”
“你的话,包括我,都是你争到的。”
秋潮:“那绪雪呢?”
晏牧雨:“你觉得呢?”
秋潮靠着晏牧雨,在晏甜杏外放的短视频音乐里小声地说:“我差点以为你会和她永远在一起。”
“那天之后我总是梦到现场,梦到她的眼神。”
晏牧雨:“你的失眠是因为这个么?”
晏牧雨从麦辰那里拿到了秋潮之前的心理问诊报告,长时间的睡眠障碍,这点晏牧雨在和秋潮参加的综艺的时候也得到了证实。
秋潮的人生在旁人看来绚烂无比,只是燃烧过后的灰烬已经把她波及得面目全非。
是昔年的凶杀案,是多年前的爆炸案。
甚至连秋潮自己都怀疑自己是大凶之物。
晏牧雨:“大凶之物?”
她笑了一声:“某种意义上是。”
她看了眼自己被浴衣浸泡的躯体,颇有些惆怅地说:“小时候我妈就说我长大没她好看,后来发育了,说我身材肯定没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