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导不是问你职业规划么,难道以后不干口译?”
时忧这才明白他指的是什么。
“还在犹豫嘛。虽然心理压力解决了,现实还是存在阻碍。”
“就比如,口译的工作机会大多都在沿海城市,地点也不稳定,经常要出差的。”
“我已经决定好了和你一起住在渝城嘛,况且你也知道……我从小奔波,不喜欢这样的生活,我只喜欢稳定,只想要安全感。如果继续口译工作,又要回归那种居无定所的状态。”
穆嘉翊听完,倒没做出多苦恼的样子。
“很简单啊。”他游刃有余地维持手上的操作,“咱们定居渝城,但你要去哪儿工作,我都可以陪你一起。”
“……”时忧不说话了。
这事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麻烦。穆嘉翊又不是一个喜欢画大饼的人,他如果真要这样,也太夸张了吧?
她不理解地失笑,“我去哪儿,你就跟着去哪儿?”
穆嘉翊沉吟半晌,没说话。
就在时忧以为他注意力全在无人机的降落上时,他说,“你知道一台无人机,如果在离遥控器太远时出了事故,中途没电,或者无法返航被迫悬停,作为飞手应该怎样么?”
“怎样?”时忧莫名其妙。
“这个时候,我应该拿着我的遥控器,尽可能地朝着无人机的方向行进。”
穆嘉翊意有所指地开口。
“当年,你走了,我手上没有关于你的信息,连个方向都没有,想要找你也一头雾水。”
“现在你回来了,我却不能把你一直困在这儿。如果你要去奔赴你的理想、你的领域,我想做的便是跟着你走,陪你一起。”
“我知道你不喜欢奔波,但只要我们俩在一起,哪里都是家,不是吗?”
时忧在这一刻被他说服了。
是呀,她有穆嘉翊就够了,他就是她全部的安全感。
拿着遥控器的年轻男人仿佛听到了她的心声,愉悦地抬了抬被截断的眉梢,换成单手操控,在无人机飞至他的眼前的时候,用另一只手接触底座手持降落。
动作和他们初次见面的那天如出一辙。
时忧内心软得不像话。
她的少年还是她的少年,似乎这么多年都未曾改变。
当天,他们需要爬到缙云山的山顶拍摄。
史蒂文气喘吁吁,在中途有放弃的念头。
穆嘉翊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着,“这就是纪录片想传达的精神之一,爬坡上坎,攻破万难。”
他用中文对这位外国友人说的时候,史蒂文还一下子不明白什么意思,时忧笑了笑,用英文翻译一遍,他才恍然大悟。
史蒂文看着穆嘉翊,用夸赞他断眉的那个语气重新起了个调子,“wow!”
不过,确实是也没力气说别的话了,吭哧吭哧往上爬。
时忧朝穆嘉翊笑,模样也有些喘。
设备被装起来,他单手背包,腾出另一只手伸出来,牵着她的,逗小孩似的逗她,“小忧好棒。”
时忧哪有力气陪他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