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下一秒又想起他父亲的话,蠢蠢欲动的心又被压制下去。
没事,时忧安慰自己,自己的家庭和出身烂又怎么样呢。
等她读完高中了,就去北京读书,她赚了一点钱,经济独立了,再去找穆嘉翊。
这样的信念一直支撑她读完整个高三。
她以为自己熬出头了,兴奋在家里转圈。
直到录取通知书出来的那一刻,时忧傻傻地呆在原地。
时惜莲未经允许,改了她的志愿,她得继续留在港城。
那是时忧来港城之后第二次流眼泪。
哭得又凶又猛,比第一次还要惨烈一万倍。
于斯盛吓了一跳,不就是不能去北京么,至于这样。
他也算是天才,高二就靠数竞保送,时忧苦哈哈地学习数理化时,他已经享受gap生活在家养老。
这样一对比,实在让人开心不起来。
他根本不知道她失去了什么,时忧放声大哭,第一次对这个陌生哥哥骂了脏话,泪眼模糊地吼着你懂个屁!
时忧胡乱地说着戳人心窝的话,最后于斯盛也生气了,这场争执愈演愈烈,甚至到相互丢东西的地步。
那一叠被时忧小心翼翼珍藏的证件照,连包装带盒子一起随着于斯盛高扬的一甩手,不偏不倚地扔进了路边垃圾桶,当天运到垃圾场里浴火焚烧。
时忧心如死灰。
她更觉得自己是寄人篱下,看着别人的脸色过日子。
高考后的炽热夏天,时忧和于斯盛开始了漫长的一场冷战。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毁了时忧什么东西。
与此同时,那盆被她小心翼翼养护一年的勿忘我,还是没撑过八月盛夏,死在了阳光灿烂的某天。
她哭得撕心裂肺,在家里的小花园旁把那住勿忘我埋葬,又为死去的小布挖了个坑,哀悼好久好久。
噩耗一桩桩地压弯她的脊梁,时忧内心所有的想法偃旗息鼓。
她突然觉得,能好好活在这个世界上也不容易。
……
显而易见,梦境逐渐朝着噩梦的方向发展。
时忧冷不丁被惊醒,抬头茫然地发现自己还在飞机上,拍了拍自己的脸蛋,灌了一口矿泉水。
拿出镜子,精致的妆容在睡梦间被蹭掉了点,她动作熟稔地补好,脑子里的画面却还没消散。
冷汗涔涔地往外冒,时忧呼吸错乱地眨着眼,心有余悸地小口小口地喘息。
怎么又梦见前几年的事情了。
她怔怔地在座位上闭目养神,手指轻轻揉着太阳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