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吃饭选地方都是顺着她的,他随意简单得很。一间法式餐厅,谢添坐窗前,懒懒散散翘着腿,也没怎么进食,脸上的表情,显然是对“女大十八变”的新奇感还没过去。
姜迎灯对他漫长的打量丝毫不奇怪,谢添这种人几乎把“我爱美女”写在脸上,对女人的外貌总有过分刁钻苛刻的研究,上下看了她好几圈,才说回正事。
公司的事,姜迎灯不无期待地说:“我现在也是个总监呢,等真上市了,身价也能大涨,工资翻个倍不过分吧,也算对得起我这么拼死拼活地上班吧?”
刚心中还想着她成熟多了,眼下这满心欢喜讲涨工资的姿态,又让他看出些往日的影子。
“涨个工资这么高兴?”谢添不由笑说:“你说你一小姑娘,怎么钻钱眼里了啊。”
这似曾相识的评价,让姜迎灯嘴角的笑意滞住一瞬,她反驳回去说:“因为钱很重要啊,谁不钻钱眼里?有钱才有底气好不好。”
谢添何不食肉糜得很:“有什么重要,你要那么多钱干嘛?”
姜迎灯说:“当然为了生活啊,我不要买房买车、恋爱结婚么,我不要给自己攒嫁妆吗?你是不是没过过缺钱的日子,哪有你想得那么容易?”
她说着,又深谙这人并不能跟她共情,言多必失,关系又不比当年亲密,姜迎灯忍着没再说下去,闷闷地低头吃沙拉。
“原来是想着恋爱结婚。”他看着她如今的精致面容,没什么笑意地扯了扯唇角,声线凉凉的。
谢添对她这一通输出的确表现得轻描淡写,显然他不能够感同身受,只轻轻在桌面转着烟盒,这样保持沉默本就可以了,但他非要意味深长地评价一句:“果然,贪财的女人都很薄情。”
姜迎灯怔住,猝然看他,听见了好一个刺耳的薄情。
她咬住后槽牙,垂下眼眸,避开谢添意有所指的视线。
这看似平易近人的饭桌两端,坐的显然已经不是当年关系单纯的哥哥妹妹了,她怕再辩下去真影响到他人的利益,人在檐下过,焉得不低头?
人家现在是名副其实的金主爸爸,于是她只能皮笑肉不笑说了句:“可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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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雨下完,到五月中旬。
外面的樟树叶抽出了新芽,闪着嫩绿的光。
梁净词抽空又来了一趟这栋写字楼的律师事务所,这是第二回。办完事后,他倒是没急着走,就在一楼的贵宾休息室待了会儿。
落地的窗,他面朝着大楼门口的旋转门,几分悠闲地坐着。桌前放着一杯太妃芝士,还有一份文件袋。咖啡没喝,文件也没再取出来看。
梁净词很少这样空jsg耗时间,在忙忙碌碌的工作日下午,他漫无目的地在店里就这么干坐着,手撑着眉骨,斜倚在沙发靠背,时不时抬眸看一眼外边,眸色懒懒淡淡,闲云野鹤。
门口来来回回穿梭着一些陌生面孔,不知不觉就过去二十分钟。直到面前的咖啡变冷,压在文件袋上的手机屏幕亮起。
他睨一眼过去,是杨翎的电话。
“怎么样?”她问。
梁净词简单交代说:“跟沈明谈过了,交了几份材料。”
杨翎又问:“几成胜算?”
“难说。”他波澜不惊地答一句,闭上眼,揉了揉鼻梁,又道,“不过我问了一圈,这团队打离婚官司几乎没失手过,你等他们联络。”
杨翎稍稍沉默,说:“行,我知道了。”
又问,“你几点到家?趁着外公外婆在,今天一块儿吃个晚饭。”
梁净词想了一想,沉沉说:“再等会儿。”
杨翎问他:“忙什么呢?”
忙什么呢?
他可以不答,也不知道怎么答,但她刚讲完这话,梁净词一抬眸就看到正往旋转门里面走来的男人和女人,脑子里就跳出了一个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