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侯庆奎听到这突如其来的鼓掌声不禁皱起了眉头。眼见鼓掌的是个面色蜡黄的瘦高男子且看起来面生得很,侯庆奎顿时面露不满之色,毕竟他不知这厮鼓掌是出于怎样的心思,莫不是在嘲笑他的断案能力?“桀桀桀……”欧阳文飞若有所思地睨了唐世勋一眼,随即在侯庆奎身旁低声道:“侯司长,此人化名章晖,极可能是从廉桥镇而来……”侯庆奎听欧阳文飞简单讲述了‘章晖’的来历后,双目中寒光乍现讥讽道:“哼!这等纵欲无度的淫贼竟也能加入军情司?莫非此人是军情六科的蔡家兄弟手下?”萧元朗和罗半仙等军情四科的人直感到臊得慌,他们纷纷在心中暗骂这‘章晖’丢人现眼。至于侯庆奎讥讽章晖是军情六科的蔡家兄弟手下,是因那蔡英俊和蔡英杰俩兄弟乃是六科科长岳老财的嫡系骨干,而他俩在祁阳县之时曾私下帮岳老财物色了好几个俏娘子并金屋藏娇,且他俩皆为好色之徒,这在楚军境内早已不是甚秘密。因此侯庆奎才会有这等讥讽之语,其实他还存着试探这假章晖之意,若此人听到军情六科或蔡家兄弟之时有甚异色,老辣的侯庆奎自然能一眼看出。左然见周围人等神色古怪地看着她和唐世勋,她已是羞得耳根发烫,也不知这坏小子怎的突然独自鼓掌哩?卢苇和朱斌全则若有所思地看着欧阳文飞那张白净阴损的笑脸,虽说两人此次前来太芝庙的最初目的是为了调查这‘章晖’夫妇二人,但两人怎会想到这小小的庙中不仅有军情四科第二组长萧元朗、四科科长刘志贵的亲弟弟刘志喜,居然连西路安保司长侯庆奎也来到了此处?在这等情况之下,一个身份不明的章晖对于卢苇和朱斌全而言已经不再是重点,只不过两人又好奇欧阳文飞在讲述章晖时为何隐藏了一个重要的身份。此身份即从那被关入地牢中的邵七偷来的布囊中搜出的、刻有‘东路联军镇抚部、巡查司、特派员、赵’等字样的木腰牌!可欧阳文飞却未把章晖的这个特殊身份告诉侯庆奎。当然,卢苇同样有自己的小心思,她不也暗示朱斌全隐瞒了刘志喜的身份?唐世勋并未理会众人的各色神情,他的嘴角微微上扬故作不羁地哂笑道:“素闻侯司长曾与邵阳城的顾氏等多位寡妇有私情,只不知这算否纵欲无度的淫贼行径?”“好胆!”侯庆奎手下的安保司中人纷纷色变喝骂,民兵分盟的众人亦是紧随其后,不少民兵更是拔刀或搭上箭弩。在唐世勋身边负责看押的两个汉子乃是欧阳文飞的手下,他俩的手皆已握在了刀柄上,只要欧阳文飞一声令下,二人可将他当场斩杀之!不过欧阳文飞并未因这‘章晖’的狂妄之语而有任何不满,他对那两个手下使了个眼色,两人立时会意对着‘章晖’破口大骂却没有拔刀相向。侯庆奎的双眼中寒光愈盛,他抬高右手示意众人噤声,随即吩咐道:“将这厮押入斋房,本官要亲自审问!”唐世勋心中冷笑,他已料到侯庆奎定会亲自审他,因为除了于家五兄妹以外没有几个人晓得侯庆奎曾与一个姓顾的寡妇情投意合,这不仅是一段秘辛,也是侯庆奎心中一段挥之不去的伤痛。于是唐世勋对左然使了个眼色之后,昂首挺胸地转身走进了第五号斋房内。侯庆奎缓缓摩挲着略显凌乱的虬髯,他神色复杂地看着‘章晖’自作主张地走进五号斋房,这一步看似不经意却又耐人寻味,他思索了会儿后,方才收敛心神对后院众人进行了一番安排。在他的授意之下,萧元朗被‘请’进了一号斋房,由欧阳文飞手下的黑脸汉子和西路安保司驻太芝庙镇办事处的处长、民兵分盟驻太芝庙镇办事处的处长龚水旺一同审问。左然被‘请’进了三号斋房,由欧阳文飞手下的朱斌全和侯庆奎的一个手下、龚水旺的一个手下审问。刘志喜被‘请’进了七号斋房,由欧阳文飞与侯庆奎的一个手下、龚水旺的一个手下审问。至于萧元朗的十几个手下、太芝庙的庙祝罗半仙和罗小仙等人,自有其他人在这后院内分别审问,而卢苇则被独自晾在了凉亭中。卢苇的俏脸上划过一丝愠怒之色,她站起身来质问道:“侯司长,那章晖可是奴家今日来此的主要目的,奴家必须得亲自去问他一些事,况且安保司有明文规定审讯至少得两人,您这一个人进去恐怕不妥吧?”侯庆奎刚要走出凉亭,闻言脚步一顿,他转头睨了她一眼:“本官要进去问他一些私事!”“多久?”卢苇毫不畏惧地盯着他的眼睛追问。“一炷香!”侯庆奎冷声吐出了三个字,随即大步流星地走去五号斋房并推开房门。“老娘就给你一炷香的功夫!”卢苇故作气呼呼地坐回石凳上,而她心头却很是好奇,侯庆奎的姘头不是谭氏么?为何‘章晖’提到侯庆奎以前有一个姓顾的姘头?卢苇若有所思地端起茶杯轻嗅着淡淡茶香,媚眼中的精光若隐若现,这事儿是越来越有趣了哩!侯庆奎竟认得那‘章晖’?五号斋房内已亮起了一盏油灯。唐世勋神色平静地坐在木板床沿,侯庆奎并未坐在房内仅有的那张木凳上,而是站在房中目光如炬地盯着唐世勋。侯庆奎倒不是非要站着,只不过那张木凳太矮了些,若是坐在凳子上岂非比这蜡黄脸汉子矮了一截?他并未跟唐世勋客套,开门见山地问道:“你究竟是何人?”“名字不过是个代号罢了”唐世勋淡然一笑:“侯司长认为在下是谁便是谁。”“少在这打马虎眼!”侯庆奎寒声问道:“你怎晓得本官曾认得个姓顾的女子?”“顾惜惜是个好女子啊!”唐世勋一声轻叹:“可惜,有情人未成眷属,可惜她又一次成了寡妇,更可惜,她让侯司长如今的压力更重呐!”“你!”侯庆奎的虬髯剧颤,他惊疑不定地盯着眼前这蜡黄脸汉子,但却不知该如何接话,同时他的右手已经从怀中掏出了他的铁尺。而他的脑子里则一片混乱,这厮究竟是何来头?他为何晓得顾惜惜的名字?为何晓得我跟她未成眷属?甚至,他竟晓得我的压力有很大一部分来自顾惜惜?:()南明谍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