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一双蜜色的眼睛,浅浅的,像是春日柔软的碧波。
她说:“你要是哪里都不想去,要不要来我们家?”
她兴致勃勃的,邀请着他,仿佛不觉得随便邀请一个才刚刚认识的男孩来到家里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
“我们家超级自由的,爸爸妈妈不在乎我和哥哥将来成为什么样的人,只要我们想做的,他们都会支持我们。”她向他展露着好处,就像是引诱他答应那样,“你来我们家的话,就不用担心其他人的看法,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她如同一个小大人那样,“就算是发呆也可以哦,或者什么都不做,当我的保镖就好啦,我可以给你发工资。”
当时的贺朝只觉得这个小孩脑子是不是怀了,一点旖旎或者心驰震荡都没有。
“为什么要我去你们家?”他略微拧着眉毛说,被不按常理出牌的女孩给扰乱了思绪,他都流露出属于年纪的疑惑与情绪波动,“我们也只是陌生人而已。”
“可我们刚刚不是已经交换名字,互相认识了吗?”她说,“我很喜欢你。”
她笑眯眯的,眼神就像是看到什么好奇的事情,带着属于孩童的直白。
“你很好看。”她拉起他的手,明明是那样弱小又柔软,但是贺朝竟然感觉自己甩不开,“而且很强。”
贺朝神情更加不明所以。
小小的姜穗直视着他,那双浅色的眼睛竟然浮现出不属于这样天真孩童的洞察,当时的她尚且还没办法掩饰这种不符合年龄的情绪,也或者她根本就不想掩饰,毕竟她也还只是个小孩而已。
“反正你也不想活了,不如就来当我的保镖好了。”
贺朝睁大了眼睛。
他从未想过,竟然有一个小孩,就这样洞察了他所有的心绪。
姜穗见到贺朝的那一刻就知道这个小少年身上死寂的气息代表着什么。
她曾经随着父亲见过无数这样在战场下来有着ptsd的战士是什么样子的。
敏感的,死一般的气息。
他们对生有着渴求,但是对死同样也不在乎。
这个俊秀又带着些许野性的少年,漆黑的瞳仁里散发的就是这样死寂的冷漠。
他看着那朵小黄花,流露出的一丝恍惚是对生命的艳羡与晃神。
他好像是个病人。
当时的姜穗这样想着。
她未来的梦想是当个医生。
姜穗非常快速又愉悦的做下了这个决定。
那么面前的这个小少年就当她的第一个病人好了。
她要治好他。
毕竟他漆黑的瞳仁在看过来时,除了什么都无所谓的冷漠之外,还有着……
求救。
他想活下去。
挺好的。
毕竟姜穗也不想救一个完全想要死的病人,这样的人是救不了的。
姜穗美滋滋的想着。